花絮(1)
1
世界上任何一部作品都会有修改,删除,甚至推翻,纵然这是一个基于网络发表的故事。
写《爸爸》(《恋人》网络发表原名缩写)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改动的棗直到第七篇,
大家现在看到的和我当时写的几乎一字不差,非但是和网上的不差,与我初稿也一字不差,但到后来开始有了修改,甚至频繁的推翻,甚至结局的推翻。有的网友发MAIL来说这恐怕是因为前者出于经历,后者没有经历的缘故。其实并非如此,前者我也毫无经历,这个故事从第一个字开始就是子虚乌有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大家都有体会,撒第一个谎是不难的,难的是用第二个来圆第一个,第三个来圆第二个,第二十五个来圆之前所有的……更何况这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开始。
如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对情侣所面对的未知而诡谲的将来,这个故事也在我的电脑里呈现过无数的可能性,而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仅仅是我从无数种可能性中选取的一种罢了。
2
人生中有些风景,你未曾经历过,却仿佛感同身受,或许这是前世的记忆,或许勾引起另外的切肤之痛。在这个故事中,有一些场面,有一些段落,有一些线索,是经过冷静的删剪的,然而此时,游离于这个故事之外,我愿与你分享,当时我的心情,及在此之下,我的笔下,我的眼前曾经出现过的画面。
(1)
这是第七篇里,“我”把女儿送回“家”后的一些对话。
她看着我,笑,老爸,你知道吗,那晚我在你楼下房间的厕所里哭了好久,你听到了么?
他死了,留给我一个孩子。
在选择我们的孩子还是他的孩子里,我选择了他的。
因为我只能选一个。
这就是爱情,你明白吗,老爸?
只能选一个的你明白吗?
……她走过来,静静望我,我搂住她。
忍不住吻向她,她将头略低,留给我额头。
她抬头,那样认真地看着我,为什么在我那么爱你的时候,你不这样吻我呢?
为什么在我缠着你,要和你玩的时候把我赶开呢?
……你太闹了。
我现在不闹了,可是我不爱你了。
……回去吧,太晚了。
她拍拍我,我木然走向门边,回头望她,想讲什么话。
钟突然敲响。
……我走出门,她忽在后面叫。
老爸。
……路上小心。
……我回过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任我抱着,用遗憾很轻的声音说:我真的以为我会一直爱你,一直爱下去的……
剧情在这里有过一次分歧,这段也是网上流传较广的一个版本之一,因为我换过一个版本,于是这段到这里就变成结局之一。看到过这里的朋友现在会知道,这时我掉转头去选择了另外的方向,然而这一段还会在我心头时常萦绕。
[关于开始]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作家,或者作者在写作一个故事时,基本上都会有一个酝酿期吧。某一天,某一刻,看到某个场景,某样东西,萌生出“我要写个这样的故事”此类想法,然后这个念头慢慢在脑中成形,然后有一天,他终于在纸上写了第一个字,但是第一万个字已然在脑中等候。
这个故事却完全不是这样。所以当我写现在这篇文字时,我脑中还是充满了某种不可思议。
着实奇怪的一件事情。
2004年10月的一天晚上,我如寻常一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来让自己入睡。通常,我比较喜欢想我被人追杀的故事,想得无比凶险,然后我就浑然忘记现实,不可救药地睡去。但那天,很奇怪,我躺在那里,突然脑子里出现一个女孩子,坐在她男朋友腿上,笑吟吟地唤,爸爸。
时至今日,这个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努力去想只能落个更加茫然的结果。既没有一个女孩子叫过我爸爸,我朋友中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然而当时,我几乎是花了三分钟的时间,编了一个故事。说是编也并不贴切,它仿佛是脑中一幅幅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像花一样好看。当时我立刻想爬起床,把它贴到网上去,但我太懒了,被子很舒服,我就迅速睡着了。第二天下午起床,满窗的阳光,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到电脑旁,打开一个叫“猫扑”的论坛,在发贴框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然后一分钟也未多看,按了提交。
是的,这就是你看到的第一篇,到“真是恐怖”结束,相比于写作,我只是在让自己舒服一点地宣泄出了这个故事,它以一个仿冒“情感求助帖”的形式与语气,混杂于诸多类似女友出轨,在公车上碰到一见钟情的女孩怎么追的帖子中,当时,这篇帖子的名字叫“爸爸,我怀了你的孩子”。
第一次认识,我27,她19,我们之间相差8岁。……
[关于继续] 上一篇讲到,这个故事的起因,是一篇仿冒的情感求助帖。半天之后,这个故事的回复已经到了七百多,朋友也在SOHU、163等网站的情感栏目里看到这篇小文章,后面到底怎么样?有人问。后面怎么样?我怎么知道。本来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每个人一生中都会做一些很无聊,但不做又会很难受的事,是吧?我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把这个故事编下去吧?然后一个女生说,不要了,这样挺好的,大家都怕你编不好。
好胜心杀死一只猫。于是,我正式在标题旁加了“原创”,向何员外敲诈来一个大救生圈(论坛里一种让帖子悬浮的道具),正式开始连载,每天写一篇。
[关于故事] 我坚持这是一个故事,不是一篇小说。因为这是我在给你讲一个故事,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大批朋友,像夏天乘凉一样,在这个帖子里,听我讲这个故事,然后讲完一段,他们就会说,吁,后来怎么样?明天再讲。我坐在电脑前,轻声说,因为今天我也不知道。是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是主宰,我仅是一个探险队的队长,只是比队员们早走一步,拨开山洞里的藤蔓、杂草,你们跟着我后面走,至于前面究竟是鲜花还是猛兽,我不知道。有时候,前面出现一堆鲜花,大家会好高兴,有时候,前面是一只猛兽,你们担心,我也担心,因为我要怎么降伏它,是我第二天的任务。我感谢你们信任我,信任我会给你们一段惊险而安全的旅程,所以你们会在路上呼朋引伴,嘿,我在参加一个有趣的旅行,你要不要一起?
关于风格,我听到很多朋友在惊讶,原来小说可以这么写!现在明白了?这不是小说,从头到尾,我不是在用写小说的手法写的,虽然没有人规定小说应该怎么写,但我在刻意避免一些小说性的东西,甚至角色的名字(恐怕很少有小说里的人全没名字的吧?),还有场景的描绘。通常来说,小说是作者与读者保持一个客观的距离的叙述,我在你面前展现一幅画卷,你可远观,不可亵玩。而我则希望你附耳倾听,希望你眨眼表示关心,愿意听下去。语言某些程度上说很单调,有些人来了,走了,有些人没有交代下落,甚至就连开头,我依样保持了“情感求助贴”的形式,这种风格说好听起来在国外叫“CULT”风貌,在国内不知道叫什么。我只知道我可以用一万个字写这里一个小章节的内容,但在这里,我没兴趣。
[感谢] 感谢我的编辑尹晓冬,感谢我的好友江鸣,感谢金麦田的华老师,感谢KIM SUNG和小牙,感谢陈楠,左左。当然,最重要的,谢谢你。
[关于你] 你,现在拿着这本书,你可能是男生,那或许,你会想起某个曾经失去的女孩。可能你是女生,你会希望被一个人如此钟爱,无论如何,这个故事给你的是怀念,还是希冀,都是出乎我意料,而给我惊喜的,在网上这个故事受到的支持太多太多。而这竟是一个从未想过要写的故事。对于我来说,这不能不是你给我的礼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