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她当朋友,
请记得回回头挥挥手
如果把她当朋友,
请记得你说的问候
如果把她当朋友,
请不要留她自己在马路上
如果把她当朋友,
请不要让她黑夜里等得太苦
如果把她当朋友,
请在乎那颗为你牵挂的心
这不是拍电影。
她低低地垂着包,转身走开。
她以为他又会叫住或追上她,然后她就会“咯咯”地傻笑起来。她和他在一起,一点都不会做作,就是孩子一个,本真的,自由的,两个孩子而已。
走了十步,她把包背到了肩上。她想起自己很喜欢的那首《安静了》“爱我还是爱你,你选择了自己……”她不知道他是毅然转身离去的还是默默地注视着她走远走远的,她只知道他走了,真的走了。
她终究还是回了头,慢慢倒退,像是60年代的影片反过来回放着。她看到他一步步走到天桥上,仿佛是镜头一点点拉远着,他越来越高,再也企及不到。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抽烟,她知道刚刚他新买了一包,知道他陶醉于自己吸烟的优雅姿态,她知道他抽得是烟,吐出的却是寂寞……她傻傻地看他横穿在天桥上,傻傻地疼爱着这个超现实的傻傻的孩子。他看得一定比她广阔,可他肯定没有看到她,因为任凭她怎么努力她都看不到他的眼睛。对面的灯光刺痛了她黑黑的眸子,他依旧在前进,她依旧在后退,距离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模糊,像是隔了几个世纪。
这样的场景好是熟悉,只是一个融入了黑暗里,一个投奔到了所谓的光明。那次是豆大的泪水滴落,她疯了似的跑回宿舍,血洒了一地;而这次仅仅是心中泛了一层薄薄的凉意。
她好想,跑过去,告诉他她要陪他。是啊,哪里都是等呵,在他身边总会有一种真实感的。
可她选择了转身的颓废。
他没有回头看她哪怕一眼。
她没有接电话。
她循环着放着单曲《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这是她手机的铃声。耳机疯狂地敲打着她的耳膜,她在大街上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喉咙。马路上的车顶着巨大的灯滚滚向前,她却走在黑暗里。
音乐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手机,短信,“对不起”。
好重的三个字,狠狠地摔到了她的脸上,将要窒息。
或许她应该始终迁就他。
或许她应该始终很坚定。
她什么都不能改变,两个倔强的可怕的小傻瓜。
她想起哥说过的,“你有什么资格关心他,他又什么资格被你关心?”
风凛冽地穿透了防寒服,其实她倒觉得自己是一团透明的空气,任风穿过,甚至人,甚至车,甚至那天桥,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他的身体。
拐了弯,她却又回头望了一眼,明明知道什么都不可能看到。
轻轻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凝结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小月河静得死了一样,真怀疑是不是经历过了世界末日。太晚了吧,冬天的日子。繁华褪去,人亦老去。她摇摇头,想走出那个谜……
小月河除了河,就只剩寂寞了。
她开始给他回短信,长长的长长的短信。
她渐渐清醒了,却又被自己一个又一个古怪的问题砸晕了。
他今天老讽刺她说话很文艺,其实他们都是文学青年,贬义的。
她真想揍他,却只触及到凉凉的空气。
她想他,没有缘由。
两个小家伙飞快地擦着她的裤脚跑进草丛里。
“HI!”她大声地给它们打招呼,像动画片里演的那样,见到自己的伙伴问声好。
然而,一向很有狗狗缘的她却看到了狗狗敌意的目光。它们冲着她跑了过来,一阵狂吠。她被吓傻了,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她和这两只狗,而它们竟不接纳她!怎么凄惨到这种地步!
狗狗的主人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幽幽地说了句,“它们受到了惊吓。”
她突然想起了《小时代》里的唐婉如。
其实,她才应该说,“人家受到了惊吓嘛……”
!!!
她用手捂着脸,空旷的世界里,一个人在地上蹲了许久。
低头走路,抬头做人!后果是她被从她左边闪过的一个人吓得魂魄出鞘,一声尖叫把天空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把月亮塞了进去。
那个男生像看鬼一样看着鬼一样的她。
适应了一下,原来左边是男生宿舍,而右边是三教。她竟有点期待,那个女孩,在每个夜晚,从510缓缓降下来,缓缓穿梭在冷风里,缓缓绕过校园里的一对对情侣,缓缓回到那个爱过痛过的小巢——那就是她。如果今天还能像往常一样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会疯的!!!
没事了,到校了。
不!
她撞到了旗杆上!
真想把这个世界都给拆了!
先把自己大卸八块吧,把心仍得远远的,没有心的人心就不痛了……
她等他。
她在宿舍陪他。
她以同一个姿势发消息聊天到左胳膊被靠得发麻。
她在半夜里吃了好多东西,想吃了整个世界!
1点了。
过了1点了。
心一点点瓦解着。
她给他拨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她瘫坐在床上,头脑一片空白。
他说1点前会宿舍,他说他到了会给她打电话,他说让她放心的……
她相信了他,一如既往的,即使某次她知道他在欺骗她,她仍旧不追究地相信他。
慢慢恢复了理智,她抱着腿靠着抱枕,在无人接听的尖锐的提示音中摘下耳机。
她默默铺好床,钻进冰冷的被窝。
再拨,依旧关机。
她感到心中有一种气体直冲她的喉咙,火山爆发前的岩浆沸腾着,翻滚着,几乎要喷出去,炸了她的头颅。
死亡的感觉。
他在哪里?死到了哪里?他丢了,他消失了,他呢他呢?她应该跟着他的……
她又上了QQ,抓狂似的发了六条信息,几乎在祈求,她想让他回信息,不管他在哪里,不管他是不是说了谎;她想哭,她想抓住他。
只抓到一把空气。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
这是冬天,北方的冬天,北京的冬天。
她给他发了短信。
好傻,手机都关机了怎么会收到短信呢?
她狠狠捏了自己一下……
她会等他一夜的,无论他在哪……
可又何必呢?她有什么责任什么义务?她又有什么必要什么资格?除了爸妈,从没有谁这样心急如焚地找过她。而她呢?从没有这样疯狂地想得到一个人的消息。可,她却在内心一遍遍呐喊着:“求求你,联系我,告诉我你很好……”
“别这样消失掉,留我一个人在地球上。”
“孩子,你怎能感受不到我滚烫的泪水,感受不到我温暖的怀抱……”
“回来好吗?我们一起慢慢走过……”
回来好吗?有一颗心在空调的暖风里因你而剧烈的战栗……
回来,好吗?
她一遍遍重拨着那个熟悉却又一点点陌生的叫号码,一遍遍重复听着那标准的普通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摘下耳机,一阵天混地旋地想吐,心中涌上的味道像是吞了几瓶芥末。
算什么呢?我凭什么要替一个几乎毫无关系、相识如此短暂的人这般揪心呢?而他呢?不屑的。他不知道她回宿舍给她打电话的承诺胜过原子弹爆炸的威力吗?他不知道有个比他还傻的孩子在等待吗?
是啊,傻孩子……
她瑟缩在被子的一角,像只可怜的小狗,无依无靠。
她再一次拨了电话,再一次听到Sorry……
她又一次拨了电话,又一次听到Sorry……
她记不得自己疯狂地拨了多少回,记不得自己的心在油锅上煎了多少回,她记不得自己有没有急得落泪,即使有,我想,也一定干涸的彻底……
是不是那声承诺真的很轻很轻,轻如鸿毛?是不是只是敷衍式的谎言?
她很傻,她会当真……
从凌晨1点05到1点45,她一直在拨,在拨……手机上那个号码的页面一直没有变,她的姿势一直没有变,半靠着抱枕,耳朵里塞紧了耳机,左手拿着麦克风,右手握着手机,大拇指一直放在电话键上……
机械地,麻木地,每隔几分钟,拇指都要用力……
默默地,慢慢地,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沉到了太平洋的海底的深谷里……
真的很伤心
天才相师的最新章节还没出来我们都在等呢。他一点都不觉得吧。她太傻得可以……
她想睡了……可手机依旧紧握在手里,恨不得捏碎了……然而,听到的,分明是自己细胞炸裂的声音……
“我要死了吗?不可理喻的疯子!我要崩溃了……我要睡了……”
然而,她却又一次惊醒,又一次按下那个键……
“喂……”“喂……”
多少个未接电话石沉大海……熟悉的声音被她永远地埋在了地底下……
记不得昏昏沉沉说了些什么,当那根紧张的神经猛然松弛的时候,她真的神志不清,浑身无力了……听了许久忙音,挣扎着返回手机主页,看到拨电话前一分钟发来的短信,那字像魔鬼攫住了她的喉咙……
“我的爱大概是多余了……”
真的很难过……
她觉得自己脸上一阵温热……
她真睡了……
无论什么时候,请记得,她是你的朋友,请记得,她的忧伤她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