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自己,还算是一个老好人吧,属于那种不吸烟不饮酒不打牌不乱结交不咋出门的人。上幼儿园时,在马路边拣到一分钱,真的就交给了警察叔叔;上小学时,见拉板板车的师傅拗不上坡了,说啥也要搭只手;上中学时,见傻儿背兜起不了脚,说啥也要帮提一把;上大学时,放暑假赶火车回家,车票买了就乘15块钱做饭钱,候车时有个妇女扯了下我的袖头,哭丧着脸痛说“落难”故事,末了,我听清楚了:没钱回家!
/来自中华网社区 club.china.com/
朦胧的广场灯光下,我颤颤地取出10块钱。带着做好事的喜悦,赶回家去等妇女保险返乡的覆信,同时,说不定还会有片言只语的感激呢!
/来自中华网社区 club.china.com/
不外这回错了!假期耍完返校,走出火车站口,一眼看到那妇女正在向另一个如我一样的学生娃诉说着什么……
有人说,能胜利走出广州火车站,你就能够闯荡江湖了,并且像孙悟空那样,用金箍棒给唐僧同道划个圈,说:“不吃、不喝、不说、不问、不答、不停、不理、无论、不拣、不碰。始终走出广场,以车站为圆心,1000米以内所有的生疏人都是贼或者歹人。”
依我看,何止是广州火车站啊?恐怕全国大大小小的火车站都成问题了。不论哪个火车站,又何止1000米以内啊,一万米、十万米、甚至把全部城圈起来都有了,甚至把人的一辈子都圈起来,依然是一个无奈穿梭的困局。
我不是一个坐不住的人,看书学习码字大多呆在室内,但为数不多的出门在外,仿佛总是闯倒鬼,到底要撞上点啥事儿,心中很难有个底:站街边上,被人往脚下丢过钱墩墩;路过商店,啥都没碰着,“砰”地一响,温水瓶或啥工艺品之类的货色就摔在身前了;清早巴晨的被“下岗工人”的“皮鞋”激动过;路经一个街边棋摊时,多了一回嘴,无意中成了骗子的“托”;有次清晨4点从火车站出来,边听收音机边往西门车站赶,不知咋样就被坏人盯上了,在沙窝那里遭受两个城市青年的拦路抢劫,连“饶命”俩字都喊出来了。而最臊皮的一次,那是在火车上,一泼盗抢团伙在车箱里洗劫钱财,其中一个劫匪的就压着我的身子,去掏对面位子上那个人的钱包,我在他汗啧啧的身子下面大气都没吭一声!
所以,至今进城,大凡一个人上街赶路,整个人整颗心都是诧兮兮的,满认为做到不吃、不喝、不说、不问、不答、不停、不理、不管、不拣、不碰,走本人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就能基础安全通过,哪知,又一次险些栽了,而且栽在一个小孩的手上。
那天阳光不错,照在地上白晃晃的。我上街办事,街上人未几,途经一个斜坡,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街边追赶嬉戏,这样的情景没啥特殊,天然而然就走过了。忽然,小女孩连笑带喊从我身后超前来,竟就摔倒了。因离我最近,我便哈腰把她从地上扶起。小女孩嘶声呐喊地哭,我看她胳膊跷着放不下来,估量是摔脱臼了,便问她家在哪里,亲人在哪里,你指个方向,我把你送回去。
路人越围越多,把我和小女孩圈压在一小块地上,言语言语里,我听出滋味错误,咋是对我的责备呢?有的说,你咋搞的,把人家孩子伤得这么重?有的说,还不赶快送医院,不医好你走得脱啊……我想辩护多少句,仰头一看,尽是些面有愠色的人把我盯着。我想,就算是做好事,也把小女孩送到医院再说吧。
在世人的推搡跟蜂拥下,我抱着小女孩下完坡,来到一家中病院门口。这时一老女人挤进人群,上来便扭住我的一只胳膊,高声大气让赔她家孙女,而小女孩见着家人哭得更厉害了,我那时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就在老女人弯腰下去看小女孩时,有人突然用胳膊撞了撞我,低声说:“还不快跑!”
这话提示我了,瞅着大家的留神力都放在老妇人和小女孩身上,便抽抽身子闪出人圈,一梭一梭地往街边溜。谢天谢地,竟然没听到有人叫“捉住他”,于是加快脚步开溜,一下子拐进一个巷子。这下不得了,脚丫翻飞,似乎后头有老虎在追。
那个用胳膊撞我的人,恩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