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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光不是我初恋的男子在他之前,我是蹇生的女朋友。我和蹇生在一起五年。

像很多书里描写的那样,朴光是蹇生最铁的哥们。

瘦削、落寞、叼着烟的男子对我有一种天生的吸引,更何况蹇生有一双诗情流转的眼睛,语调忧郁。所以很长的时间我沉陷在蹇生的气氛里,难以自拔。

朴光是和蹇生完全不同的类型。皮肤微黑,手臂结实,乐观而明朗。

我们三个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谁也料想不到几年以后的阴差阳错。

蹇生有一个破碎的家庭,处于极度贫穷之中。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常觉得疲累。因为蹇生总是幻想一夜暴富,他不爱工作,总相信做生意可以改变自己的现状。

所以在我和蹇生五年,做过很多小生意。结果大都不能令人满意。

蹇生说,我们要有十倍的勇气去面对失败。

他说得很对,我没有异议。只是我由一个面色红润的女孩,渐渐变为神色憔悴、面目困倦的女子。

朴光那时候一直在北京学法律。一年回来两次。

每年暑假和春节,蹇生都要带上我,去会朴光。

那时候我就诧异朴光身上的阳刚之气,它和蹇生的阴柔有太大的不同。

朴光家境殷实,但也许是目睹父母经商的辛苦,成为朴素、自制的男子。我第一次看见朴光穿干净的布鞋,心里就轻微地动了一下。

蹇生在贫穷之中,却对华贵的事物有一种特别的偏爱。即使是最缺钱的时候,也不愿随我去夜市买便宜的东西。

现在想起来,蹇生在骤富以后的行为,也不足为奇。也许是对财富有一种很不安定的感觉,会在占有它的时候,肆意挥霍。

朴光时常寄过来节日的卡片和蹇生需要的书籍,信封上的字总是用蓝墨水写的,看上去刚劲有力。有时候接到他的电话,问起蹇生不顺心的生活,听上去语调低沉,是内心宽厚的男子。

朴光和我,那时候是蹇生心里最厚重的温暖。

蹇生直到25岁才有足够的钱去学画画。

甚至没有勇气走出第一步,蹇生说,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是不是值得。如果失败,我怎么回来见你。

我说,你会成功的,蹇生,相信我的感觉。

2000年秋天,陪他去杭州玉皇山下的画室报了名。

走在南山路幽静的林荫道上,蹇生围着我的肩膀,眼睛里诗情流转。我未曾想到,蹇生是不能寂寞的男子。

他需要一个日夜相陪的爱。

我独自在南京打点我们起步不久的图书生意。管理十三个员工的事物。每天为进货和销售而奔忙。

我毕竟只是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青年女子,在纷繁事物中焦头烂额。又受了蹇生电话的催促,做了许多适得其反的事情。

那时候打传呼,寻呼小姐总要礼貌地问我,先生贵姓?

我用我嘶哑的喉咙回答她们,倒在椅子里掩面低泣。

朴光就是在那时候来到南京。

本来他已在北京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那边的朋友劝他留下因为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但是朴光提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南京。因为,蹇生需要他的帮助。他便来了。

现在想起来,朴光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某种程度上,他解救了我。

我让朴光住在我和蹇生租来的两室一厅里。很多个夜晚,他陪我坐在灯下,查帐,或是清算数目,或者是和我聊聊他和蹇生的旧事。

在晕黄灯光里,我能看清朴光漆黑的眉毛,和他笑起来露出的洁白的牙齿。朴光有健康的肤色,微黑而有光泽。

我一直认为朴光应该有女朋友,因为他看上去是成熟的男子,目光笃定。

和蹇生每晚通电话。

他告诉我起步绘画的艰难,我告诉他有关于生意。有时候他会低低地说,我很想你。我便斜了身子在灯光里露出甜蜜的微笑。那时候对我而言,蹇生是太重要的男子,在我心里,对别的男人早已竖起高高的围墙。

所以朴光住在我身边,我们谁都很安然。

开始有了一段比较顺利的时光,生意平稳,每天有不少的钱进帐。

去杭州看了蹇生两次。他瘦多了,但精神很好,并且终于找到绘画的感觉,进步神速。

他画画的时候,我就坐在边上安静地清算帐目。

我从来不觉得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再崇高的艺术也需要物质来支撑,更何况蹇生学绘画的费用是如此高昂。

蹇生又那么崇尚名牌,全身上下,无一不是。

蹇生总是说,应该扩大销售面,不要局限在南京一个地方。

我想他是对的。应该在最短的时间挣得最大的利润。

所以那年冬天特别忙碌。先后在周围其他三个城市开展了业务。朴光时常不在南京,而奔波在铁路线上。

我也是特别的疲累。时常深夜两点才能睡觉。没有朋友,也不出去娱乐。只关心我的生意和蹇生的功课。

当时我并不知道急功近利带来的恶果。我为暂时的赢利沾沾自喜,并付出更多的努力。

为了千禧年的可贵,蹇生回到南京过2000年的元旦。

和朴光大声地说话,相互拍肩,他们彼此显得非常高兴。

那天晚上我们出了门,夹杂在拥挤的人流之中。到处是喜气洋洋的人,我们也一样,在新街口的中山像前,和大家一起大声数数,数完1999年的最后十秒钟所有的人拍掌欢呼。那时候我偏头就看见那两个男人挥舞双臂的样子,欢喜得像两个童年的好伙伴。我如何能想到,半年以后一切物是人非。

我更没有想到蹇生会为一件衣服负气而走。在金陵百货他看中金黄颜色的一件棉衣,穿起来也分外的显得俊逸,但是标价是1200。我不同意,蹇生很不高兴,但我坚持不买。虽然我们有足够的钱,但是有必要吗?

那天早晨蹇生留了一张字条不辞而别。他说,他觉得自己仍然是特立独行的艺术者,需要过清净的生活。

不知为什么会在心里冷漠地发笑。蹇生的文字对我来说,一直犹如珍宝,但那天上午九点,我一把撕碎了它。

而蹇生到了杭州以后,很快买了阿迪达斯的九百元的球鞋。蹇生说,只有这样,我心理才能平衡。

从那时候开始,我怀疑我忙碌的意义。

第二年开春,我辞退了三个人,重新招募。

也许是事情做得不够圆转,竟引起他们的嫉恨,为自己的生意留下隐患。但在当时,我浑然不觉。

和朴光开始显出朋友之间的随意。

时常去住处附近的饭馆吃饭,在温柔的光线里,朴光说很多话让我大笑不止。有时候我会问他,朴光你的女朋友呢,朴光一下就低了头,金黄的光线落在他的眼眉上,有一种扯动人心的纯洁意味。

我渐渐也就知道朴光原来还处于暗恋阶段,为北京的一个长得美的女子。

本来我便不是朴光心目中的样子。他喜欢的是那种明朗高挑、热爱运动的女孩,而我,是不足一米六的面色憔悴的女子。

三月份我和蹇生都回到了故乡,因为他的父亲过世了。

在电话里蹇生放声大哭,我难过得不知如何安慰。

把所有事物交代给朴光,辗转坐一天的车终于到了蹇生山村的老家。

在空气清明的乡下,蹇生沉浸在内心的悲痛之中。很少说话,也很少再流泪。我并不能知道,他的父亲的离世给予他的影响,不是别人说的什么守孝守节,而是摧毁了他心里的克制和隐忍,类似于一个人的信念。

后来我才知道,蹇生在回到杭州以后,很快和班里的一位女生开始热恋。

蹇生隐瞒了关于那个女生,但我有敏锐的感觉。从他日渐稀少和短暂的电话,和日益滞顿的言语。我模糊感觉自己面临了什么。

蹇生说,我的眼睛离不开美的事物,我需要一种激情。

那段时间,开始更多地去街上闲逛。我让朴光陪着我,买了很多漂亮昂贵的衣服,买了整套的化妆品,花六百块钱去打理头发。如果蹇生希望我和别的女人一样打扮,那么我也可以做到。

到现在我依然留有那时候的照片,在相片上,我看上去那么精致,却目光茫然。

四月份我的生意终于被迫停止。

原先被辞退的人在背后狠狠捅了一刀。带来的结果是我的居室被抄,库存图书全部被没收。

站在南京耀眼的太阳光下,我感到疲惫,身上的每根骨头都在疲惫得隐隐作痛。

这个时候,只有朴光还在身边。和我一起在工商、税务和律师楼之间来回奔波。

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我和朴光在街上,在一连几天的阴雨天气里,撑一把伞,轻轻依靠着。在带着春寒的冷风里,愁闷,又相视而笑。从那时候,我爱上男人的西服,令我觉得有所依赖和信任。我一直忘不了,他的手放在我肩上,在那么陌生的南京城里,安慰,又享尽一切。

那时候蹇生正在参加中国美院的考试。中午打来电话,我正在律师事务所。蹇生说感觉考得不错。我说,再加把劲蹇生,你可以成功。他很愉快地问,你呢,你还好吗?

我说,我很好,蹇生,不用担心我。

终于对朴光感觉不同,是在他的那次醉酒以后。

为工商局的人摆了一桌宴,朴光一个人和四个人对酒。支撑到席散,和他们笑着挥手道别。回到住处朴光倒头就睡,睡了一个小时以后开始呕吐。我慌张地给他端盆倒水,拿毛巾给他擦脸。他已人事不知,不断踢掉被子,不断要水喝。以为人在北京,叫出很多大学同学的名字。

直到深夜三点,才慢慢安静下来。发出不安稳的鼾声。

轻轻拍他的背的手停下来。手指慢慢滑动,隔着他的衬衣感到他的皮肤的温热。那一刻,我的心猛烈地跳了。

在我和蹇生五年,从来没有另外一个男子令我动过心。我曾以为,我永远不会对别的男子产生爱的感觉。

他的一双大的手半摊开来放在被子上,我把我的手放进去,又很快缩回来。他无所知觉,看不见我的骤然绯红的脸,他只在梦里微微皱着他的眉头。

终于证实我的生意除了税务的一点问题,没有别的差错。

却失去继续在南京的热情。同时取消了另外三个城市的生意。因为那些地方的管理人员在我和朴光忙于南京事故的时候,快要把我们的利润蛀空。

就这样辗转到了武汉。

对于这样的变故,蹇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担忧。在远离生意的八个月里,他已经忘了生存的艰难。隔十天给他汇三千元,依然不能满足他的需要。

而电话是越发来得少了。即使接通了,也时常彼此无言。

有时候我会干涩地笑一笑,问他身边是不是有了女孩。

他笑了笑,也不否认,轻轻挂了电话。

心灵好似荒漠。惟一的一点绿色是对朴光一天一天增长的爱意。

在熙熙攘攘的汉正街上,和朴光并肩而行。我喜欢看到他的笑,像蓝天一样明朗。喜欢肩膀轻轻挨着他,感觉心跳不已。喜欢他直着脖子去争,感到身边这个男人在极力保护我的利益。

我对朴光,从一开始的动心就让我分外吃惊,而这模糊增长起来的感情,像野草一样在心内迅速蔓延,更让自己吃惊。

我没有去想朴光对我是怎样的感觉,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带着甜蜜的挣扎。我也不去关心这种感情有没有好的结果,我只是爱上重新心跳的感觉。它曾经来过,但已消失太久。

四月底朴光要去北京一次。我送他上了车,在站台上和他挥手说再见。独自走出检票口,在出租司机一片招揽生意的吆喝声中,感觉万分孤单。

站在路边,我低着头迟迟不走,好久才意识到原来我在等待他回来,希望奇迹出现,他又回来了,不再去北京。

那个春天的傍晚,我就这样在车站外,伫立良久。穿淡绿色的薄套衫,和长及脚跟的淡绿裙子,看过去是为爱等待的固执女子。

朴光自然随列车远去了。一个人走回人群里,我感到了孤单是如此强烈,它令我不想再走了,这么辛苦的经商之路,如此孤独。

蹇生那时候的专业课考试已结束。有一周的假期。

蹇生说,我们去南京会面吧。杭州离武汉太远,坐飞机太浪费了。

蹇生说,我们应该理智一点。

终于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彼此觉得太遥远,而无法会面。

我说,蹇生,我知道你对我失去热情,我也很疲惫,我们也不是一定要见面的。

蹇生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终于再没有话。我放下电话。心灰意冷。

在武汉工业大学的租书铺借了本书,《告别薇安》。

很久没有一个人的文字给我那么大的影响。它释放了我心中的那匹野马。我曾以为在遇到蹇生以后,我心里已没有广阔的原野让我的野马奔驰。可是在那晚,我独自在晕黄的灯下泪流满面。

我意识到我心中的野马它始终未曾离去,只是曾经憩息了这么久,甚至想沉睡不醒,只为蹇生的怀抱。

可是蹇生已离我太远。我感到他在变化,我感到他的怀抱已不再属于我一人。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毛茸茸的淡的,温暖的眉毛,和薄薄的,微红的嘴唇,我已25岁,却依然有一股天真之气。

在作出去北京的决定的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的眼神特别有力,它穿透了以往晦暗的时空,而让我在那一刻恍如飞翔。

我要去往幸福的方向。

四月二十八日下午,我上了去北京的列车,非常拥挤,站了六个小时。

到北京是午夜十二点。当我下了车,看见他穿着黑色的西服从转弯处向我走来,我忍不住向他飞奔而去,我多想在那一刻抱住他,但终于平静地在他面前站定。只有互望的眼睛是亮晶晶的,泛着笑意。

走很多路,都不能找到一家未客满的旅店。我已很困倦,精神却很好,对着从未见的向往已久的北京东张西望。

朴光说,我们可以去天安门看升旗。

我说真的吗?我在电视上曾经看见过。很好看啊。

朴光笑了,他果然带我去了天安门。

坐在旗杆的护栏边上,我们简单地聊天,直到天色渐渐发白,周围聚满了人群。

朴光把他的西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那一刻,我才真的感到了疲倦,很想靠着这个目光笃定的男人的肩膀安心地睡一场。

但我很快清醒了,因为升旗已经开始。像我从前在电视上看的一样。只是在当时,黑压压的几万个人自发地聚集在一起,而我置身其中,在国旗缓慢上升的肃静时刻,会体会到一种特别的感动,它让人眼眶湿润。

在北京住了二十天。一次一次推迟回武汉的时间。

因为我和朴光终于相爱。

记得很清楚朴光那时候一把推开我,声音苦涩,我成了什么人。

而我,是异常的安静,在金黄的光线里,脸颊绯红。

蹇生在其间来过一次北京。我和朴光陪他去中央美院查看考试分数。

蹇生的手机时常响起,他总是走到另一端去接。接完了神色自若地说是杭州的同学,问考试的事情。

我没有去多想,我已深陷在自己的苦闷里。

和蹇生在咖啡店坐到打烊,一直在讨论生意的事情。关于离别的思念,只字未提。蹇生看我的时候,也是平淡的神色。而其实我们分开也有一个多月了。

走在冷清的巷子里,蹇生只是搂了一下我的腰。他说,咦,你怎么这么瘦。

我转过头,充满疑惑地望着他。蹇生不说话,离我半步远。

我已越来越强烈地感到,我仿佛是蹇生手上一枚棋子。

朴光比平时显得沉默一些。当我和蹇生在一起,他便坐在另一个房间看电视。目光沉郁。

我不知道朴光在想什么。我也至今不知朴光对我是早有感情,还是在我的感召之下喷发的一种激情。我只知道朴光是和蹇生不同的。他是一心维护我的男子。

他不是那种粘腻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相互拉着手指,他听我絮絮叨叨地说很多话。有时候会忽然把我横抱起来,让我惊叹地笑出了声。

蹇生似乎有点疑虑。临走时,嗫嚅半晌,终于不说。

在站台上看列车远走。我不知道杭州站有一个女孩在等待他回去。

我想蹇生是幸福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接送。

而我一天一天地迷恋朴光的怀抱。那是温暖、宽阔、接近心灵的地方。

有时候说起他暗恋的那个女孩,朴光就有点生气的样子。他说,那是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一再提起。

我说,朴光,我也有过去。

朴光结实的手臂圈住我。他说,我可以不在乎。只要求现在。

接到蹇生的电话,很愉快地大声说,通过了中国美院的专业课复试。

蹇生说,正在找一个比较好的文化课补习班。如果文化分能上线,那么是真正的成功了。

蹇生说,你高兴吗?

我说,我很高兴。再加把劲,蹇生。

蹇生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我很想你,没人能替代你。

在那一瞬间,我的眼里冲出了泪水。

蹇生说,对你的感觉,是那么亲密,好像你已溶进我的骨血里。无人可代替。

我再说不出一句话。只感觉心灵在那一刻又向蹇生靠近。

他只需寥寥数语。

我独自回到武汉。朴光要在北京为一些事务再留半个月。

生意很不好。天气也很炎热。时常感觉中暑,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行走,神情厌怠。很久没有去逛商场,也再不舍得为自己买昂贵的东西。好在我不是沦陷于物质诱惑的人,也不感到什么特别的失意。

只是蹇生已挥霍习惯,又不能明白知悉生意的现状,仍是像以前一样,很快花完了寄过去的钱,令我感到沉重的压力。

当我说起生意的艰难,他说只有坚持,再坚持一下。过了一会儿又笑笑说,他已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让我别再多问他了,他不能再有更多建议,他只是一名考生。

挂掉电话,我有点呆滞。

他已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多么轻松啊。他可以坦然面对这样的结果,因为他在这场生意上未花一文,而我却连当时借的本钱都没有全部还掉。如果生意失败,意味着我将成为一个负债累累的人。

走回阳光下,心如冷冰。

每天和朴光通电话。那是我一天惟一感到温暖的时刻。喜欢他的电话里的声音,那么低声温柔,令我沉迷。当我和他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全身都在发热,眼睛带笑,整个人处于混沌的幸福里。

我不知道我的感情。在当时我不能知道自己的感情,我不知道我对蹇生怎么了,我对朴光又怀着什么样的心。

我不是对自己很了解的人,只有听从自己的感觉。

我也不了解他们,只有任感情离开一个人,又靠近另一个人。

六月份和朴光一起去杭州。计划在大学开一爿书店。

终于接近蹇生的生活,接近真相。

蹇生在杭州郊区的补习学校上课。因为离住处太远,一星期才回来一次。

房东太太告诉我蹇生的女朋友是短头发的女孩,时常来看他,他们是亲密的一对。

她问我你是不是蹇生的表妹,他曾提起过的。

我说是啊,说完绽开了一张笑脸。

坐在蹇生的房间里,很久不说话,又忽然站起来猛踢板凳。

朴光不说话,只是无言望着我。

第二天整个大地晴空万里,但我心里布满愁云。我的世界一片灰黑。

打了电话给蹇生,彼此争执。他不肯承认。

我的心里全部是蹇生和那个女孩,那几天,我好像忘了对朴光的感情,情绪近乎疯狂。一个人在蹇生的房间里,摔东西,和大声哭泣。

一直到现在,不能解释自己的感情。喜欢上朴光,却不能对蹇生释怀。怨恨他的背叛,却忘了自己也背离了对他的爱情。

也许是为蹇生付出太多,不能忍受到最后的两手空空。我自认不俗,不肯把自己和别人相提并论,现在想想,却和别人一样,重于结果。当时的愤怒和心碎欲裂,也许只是因为背叛,为自尊的重伤,而不是爱的失落。

不然我不会在蹇生提出分手的时候,心里那么平静。

他已留长了头发,穿很干净的衣服。在肯德基的温暖背景下,看过去是美的青年。而我的面色依然不好,手腕细瘦。

他看了我一会,要我多珍重。

依然不肯承认他有女孩。他说常和她在一起,但不是我想的那样。他说这样想和我分手,也不过是不愿再对我拖累。我已经是25岁的姑娘了,而他还没有与我结婚的想法。

在蹇生轻声叙述的时候,他忽然流下了眼泪,当他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睛里血红一片。我说,蹇生,难过的人应该是我,你为什么要哭?

他说,时常感觉不再爱你,可是,我自己知道,爱仍然在原来的地方。无论我和谁在一起,都不能忘记你。

我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曾给我多少蛊惑,里面诗情流转,这个男人说依然爱我,只是想离开我,去看不见我的地方。世界上有这样一种爱吗?我不知道,以我当时的阅历,我不能判断。只是自然而然地相信了他,心里排除了那个女孩的阴影,因为他说没有,那就没有。在那时候说好分手的时候,他让我不恨,不怨,也不悔。这是蹇生的魅力之处。

那两天,我很少去考虑关于生意。时常让朴光陪伴着去附近的校园小坐。空气清新、天空辽阔,而我再次感到自己生命的贫瘠。

25年来只有和蹇生的爱是我的拥有,一旦失去,我仿佛一无所有。

朴光给我讲故事,讲完了说故事只有一个含义。当别人都以为你已失去一切的时候,其实你还有创造的能力。

我望着朴光,眼睛里依然灰颓,朴光把我揽进怀里,他说,蹇生依然爱你,你也依然爱他,你的心里已容纳不下别人,你只是需要一个人的陪伴。

我从他温暖的怀里挣开来,睁大了眼睛看他,真的是这样吗?

我从没有去过蹇生郊区的学校,只大致听说了那个地名。所以找到蹇生的时候,已将近夜里九点。

我的长头发被淋湿了,在走廊昏暗的灯下熠熠闪光。当我看见他身边的那个穿黑衣的女孩,对着他露出甜蜜的笑容,心内忽然如万丈空谷。

蹇生终于肯承认,他和她非同一般的关系。

夜色里蹇生的神情分外冷漠。站在我一步之外。

他说他累了,很想离开我。

我每天在房间里,抽三五,听齐秦的《我愿意》,吃一个苹果,喝一杯水。

有时候背一点单词,和着音乐的拍子敲击桌面。

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在床上平躺,盖上被子。睁大了眼睛。

有时候靠着墙壁席地而坐,自言自语,想不清楚发生的一切。

有时候朴光会打来电话。温柔地问我,在做什么?

我不能回答,因为我的喉咙已经哽咽。

朴光说,擦点口红,把裙子穿起来,再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说,好的。

我听他的话,果然耐心打扮了一会,看见镜子里是面容婉约的憔悴女子。

反复坐双层十路车,看杭州城迷美的风景,一直到天黑了。下了车,在街上逛很久,要找一个理发店剪头发,竟不能找到。

给朴光打电话,我说,我要离开杭州了。

朴光说,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会去上海。你去吗?

朴光很久不说话。我也沉默下来。又挂了电话。

蹇生在周末的下午来看我。我拉上了窗帘,点上台灯。感觉是一片温暖。

蹇生望着我的目光充满哀悯,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美,面色很差,头发枯黄,心灵荒芜。比不过他的新的女孩的容颜娇嫩和面色红润。

只有眼睛有别样的美丽,深沉如琥珀的沉淀。它显出平静,虽然时常湿润。

给他我最后能给予的一千块钱。我说,蹇生,以后自己保重。

蹇生说,你也一样。

那天下午,他离开了我,和在门外等候已久的明媚女孩一起,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轻轻抚拍自己的胸口,要自己别再难过了。我知道生活是很平淡的,一天一天如此具体琐碎,它不是某个瞬间,可以让我在一瞬间里那么清醒、达观。

生活是一天一天的,伴随着痛苦,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地来侵袭。

很快结束了生意。

清算了所有的帐目。终于是一个背负债务的年轻女子。

蹇生对生意的亏欠只字不提。在知道我借了一万块钱准备交半年的手机费以后,打电话说可以把钱借给他,暑假他要去做生意,会很快还给我。

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

对他早已失去信任。

六月二十六日傍晚,拖一个大的旅行箱到了上海。

在复旦招待所看见朴光向我走来。他是目光笃定的男人,有结实的手臂,和宽阔的胸膛。不知为什么,趴在他肩头会泪流满面。

朴光轻轻拍我的背,声音那么温和,他说,我们可以一起把往事的毒瘤切除。

我说,朴光,除了往事和债务,我已一无所有。

朴光说,我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看见你笑。

可是,能爱我多久?

朴光沉默了一会说,我想应该是很久很久。

很久是多久?我没有再问。天下太多的事都没有绝对,没有什么是稳固不变。

我想我是一个要求不多的人,只要能让我安心地在一个人的怀里安眠,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他温柔的目光。

我真的和朴光在一起了,和他之间又有了新的令我哭哭笑笑的很多事情发生。

重新爱上一个人,重新开始一种生活,也许一生是这样,在痛苦中蜕变,接近生活的本质。

不知道未来,不知道会再出现什么样大的变故,一直到现在,不知道爱情的意义,也不知道一个人离开爱情能不能幸福。

蹇生已考上了美院,听说和他的女孩总是纷争,人是一样的瘦,只是竟颓唐了些。

我和从前一样,有温暖的眉毛,和琥珀色的眼睛,和朴光拉着手走在路上,看过去是被宠爱的女子。

如果能够是永远,我愿意和朴光,只是朴光。

但我真的在两天以后的大雨夜里,雇了车去找蹇生。

那天晚上朴光去北京,在候车室接到我的电话,沉默了一会,要我自己路上小心。他说,也许不再回来。

我来不及体味朴光的话,我一心要找到蹇生,因为五年的恋爱时光,那些时光里的欢笑和眼泪席卷了我,我再没有心可以腾出来体味对朴光的感情。

我从没有去过蹇生郊区的学校,只大致听说了那个地名。所以找到蹇生的时候,已将近夜里九点。

我的长头发被淋湿了,在走廊昏暗的灯下熠熠闪光。当我看见他身边的那个穿黑衣的女孩,对着他露出甜蜜的笑容,心内忽然如万丈空谷。

蹇生终于肯承认,他和她非同一般的关系。

夜色里蹇生的神情分外冷漠。站在我一步之外。

他说他累了,很想离开我。

我每天在房间里,抽三五,听齐秦的《我愿意》,吃一个苹果,喝一杯水。

有时候背一点单词,和着音乐的拍子敲击桌面。

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在床上平躺,盖上被子。睁大了眼睛。

有时候靠着墙壁席地而坐,自言自语,想不清楚发生的一切。

有时候朴光会打来电话。温柔地问我,在做什么?

我不能回答,因为我的喉咙已经哽咽。

朴光说,擦点口红,把裙子穿起来,再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说,好的。

我听他的话,果然耐心打扮了一会,看见镜子里是面容婉约的憔悴女子。

反复坐双层十路车,看杭州城迷美的风景,一直到天黑了。下了车,在街上逛很久,要找一个理发店剪头发,竟不能找到。

给朴光打电话,我说,我要离开杭州了。

朴光说,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会去上海。你去吗?

朴光很久不说话。我也沉默下来。又挂了电话。

蹇生在周末的下午来看我。我拉上了窗帘,点上台灯。感觉是一片温暖。

蹇生望着我的目光充满哀悯,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美,面色很差,头发枯黄,心灵荒芜。比不过他的新的女孩的容颜娇嫩和面色红润。

只有眼睛有别样的美丽,深沉如琥珀的沉淀。它显出平静,虽然时常湿润。

给他我最后能给予的一千块钱。我说,蹇生,以后自己保重。

蹇生说,你也一样。

那天下午,他离开了我,和在门外等候已久的明媚女孩一起,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轻轻抚拍自己的胸口,要自己别再难过了。我知道生活是很平淡的,一天一天如此具体琐碎,它不是某个瞬间,可以让我在一瞬间里那么清醒、达观。

生活是一天一天的,伴随着痛苦,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地来侵袭。

很快结束了生意。

清算了所有的帐目。终于是一个背负债务的年轻女子。

蹇生对生意的亏欠只字不提。在知道我借了一万块钱准备交半年的手机费以后,打电话说可以把钱借给他,暑假他要去做生意,会很快还给我。

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

对他早已失去信任。

六月二十六日傍晚,拖一个大的旅行箱到了上海。

在复旦招待所看见朴光向我走来。他是目光笃定的男人,有结实的手臂,和宽阔的胸膛。不知为什么,趴在他肩头会泪流满面。

朴光轻轻拍我的背,声音那么温和,他说,我们可以一起把往事的毒瘤切除。

我说,朴光,除了往事和债务,我已一无所有。

朴光说,我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看见你笑。

可是,能爱我多久?

朴光沉默了一会说,我想应该是很久很久。

很久是多久?我没有再问。天下太多的事都没有绝对,没有什么是稳固不变。

我想我是一个要求不多的人,只要能让我安心地在一个人的怀里安眠,睁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他温柔的目光。

我真的和朴光在一起了,和他之间又有了新的令我哭哭笑笑的很多事情发生。

重新爱上一个人,重新开始一种生活,也许一生是这样,在痛苦中蜕变,接近生活的本质。

不知道未来,不知道会再出现什么样大的变故,一直到现在,不知道爱情的意义,也不知道一个人离开爱情能不能幸福。

蹇生已考上了美院,听说和他的女孩总是纷争,人是一样的瘦,只是竟颓唐了些。

我和从前一样,有温暖的眉毛,和琥珀色的眼睛,和朴光拉着手走在路上,看过去是被宠爱的女子。

如果能够是永远,我愿意和朴光,只是朴光。 更多精彩请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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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3-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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