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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病 我跟姐姐进府的时候是春末，转眼现在已经入夏，入府已快两个月了。除了一个月前汐妃的事情，姐姐这里还算平静。平日里无非就是请安、喝茶、观景、闲谈，好在白王对姐姐还算用心，每周都会有一天宿在静湘园，这让一些看不起姐姐和眼红姐姐的人都不敢轻易妄动，对于姐姐来说白王的爱很重要，因为她也爱着白王，但同时这也让人感到哀伤。一个男子可以改变很多女子的一生，而一个女子却只是一个男子的过客。 小暑那天恰是白王正妃的寿辰，距现在也不过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各园子都在准备礼物，姐姐也不例外。姐姐天生女红很好，准备绣一只七色的孔雀做为贺礼。来问我的意见时，我说当然好，娘娘今年二十四岁，不年轻也不老，送一些清淡高雅的东西娘娘定会喜欢。孔雀这个题材也好，女子中只有皇后可以用凤凰，凤凰之下便是孔雀了，既显示了娘娘尊贵的身份又不逾越，姐姐真是聪明。但，姐姐最好不要绣七色的。姐姐看着我，刚想开口便又被我打住。姐姐若是觉得单色不好看没有心意的话绣六色的便是了。嗯…可是… 姐姐喃喃道。我是想…姐姐，我打断她，你听夕颜的没错，夕颜说绣六色好你就绣六色吧。 才不几天，天气就热了起来，虽然白王府里有个大冰窖，但是今年的夏天来的比往年的早，冰不够人却比以前多了不少。正妃娘娘那里是不能断了供应的，张夫人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身子受不得热，可也不能受凉，冰块阴凉不能近身，便只能放在屋顶，等太阳晒化了之后让水顺着琉璃瓦片淌下来在园子里蒸发以达到解暑的目的，但是这样很消耗冰块，所以大量的冰块都被运到了张夫人那里，虽然没有人敢对王爷的决定说什么，但是不满的大有人在。 姐姐贵为侧妃，自然也是不能怠慢的，但我这个侧妃的妹妹就没那么幸运了，虽说姐姐天天拉着我喝加了冰块的杨梅汤，但我还是耐不住京城的炎热，病倒了。 姐姐疼我，请求白王入宫宣太医来给我看病，白王也当真是疼姐姐，姐姐上午才开的口，不到正午太医就来了。按理我虽然顶着白王妻妹的身份，但其实我知道自己在京城什么都不是，也不知道白王是怎么打点的。这次请太医来，单就白王这份对姐姐的心，不知道会有多少下人看在眼里，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主子心存不满。 孙太医给我号了一下脉，又看了一下面相，回身低头对姐姐道，湘王妃请放心，姑娘无大碍，只是姑娘身子较弱，耐不住最近高温而产生了气虚，老臣开一副药方，给姑娘服用便是。姐姐点点头谢过孙太医，打发随身的丫头去跟孙太医拿药，便又坐在我的床边说道。夕颜，京城不比咱们家乡，这的夏天又长又热，你身子骨自小就弱，姐姐担心你受不了。不然我去跟王爷说让他许你回去避暑好不好？姐姐眼怀关心的望着我。我摇摇头说，不要，我不要离开姐姐，姐姐你要让我走吗？我微微皱起眉头。不是的，夕颜。姐姐轻轻握住我的手。姐姐怎么会舍得让你走，只是你的身体…姐姐，我微微笑道。不要担心我，太医不是也说没事了吗，我会乖乖吃药，乖乖休息的，姐姐你就不要担心了。姐姐犹豫了一会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吃太医开的药，但病情却总不见好转，天天都觉得头晕晕的，没有力气下床，也不想吃东西。姐姐急的给正妃娘娘的贺礼也不绣了，天天在我身边照顾我，连白王点名的侍寝都退掉了，我看着姐姐心里过意不去，侍寝是何其重要的事情，怀上子嗣是帝王家立足的根本，可是姐姐为了我却推掉了白王钦点的侍寝。我心里是着急的，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我病倒的第九天，姐姐终于撑不住了，去跟白王说要我把我送回家乡避暑，我想姐姐是知道的，我现在走了以后便再也回不来了，白王府哪有那么容易说进就进，况且我们姐妹俩的美貌已经很惹人妒忌，我若再想回来，白王府里反对的人定会占了大半，王爷再强势也要尊重多数人的意见，因为大多数女人都是被送进来联姻巩固势力的，这是白王的政治手段，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就拒绝姐姐送我回家的原因。但是依现在的情况姐姐更不希望我病倒在床上一个夏天都起不来，京城的夏天太长又太热，我现在生病气虚还不能碰凉的东西，所以一个夏天可能就会要了我的命。 我的行程定在两天后，姐姐怕我支撑不住所以很急，白王说要亲自送我，姐姐没有说什么但是明显感到有点意外，而这却是在我意料之中的，若是白王不送我，我又怎么留下呢。 第三天的一早我便起了，门口的丫鬟看见我起来还出了门都忙过来扶住我说道。翦姑娘，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了，虽然是早上，可是外面还是很热的，孙太医说您受不了热，湘王妃也吩咐我们不要让您出来晒太阳的。说话的是平日服侍我吃药的绿苑。我看着她笑笑，无妨的，我今天是要走的，想出来转转。说罢便甩开她的手在她吃惊的目光中向正妃住的静皇园走去。 王府里的侍卫都是认得我和姐姐的，我们长的一样，区分我们唯一的方法是装饰打扮，姐姐是有金印的侧王妃，平日里穿戴的发冠、首饰、衣物都是有讲究的，统统要按照皇家的规矩穿戴，而我即便和姐姐再好，她的东西我也不能随便穿戴，因此很多时候我只是穿一身白衣。来到静皇园我跟门口的侍卫说，想在临走之前跟正妃娘娘道个别。侍卫说进去通报，我便站在门口等着。 静皇园不愧为主园，到处都透显着娘娘的风范，卫心漓虽是偏远皇族，但从小也养尊处优，嫁给白王以后更是身份尊贵，白王对她亦相敬如宾，地位自是不一样的。我站在门口便可看到门里边两尊黑曜石刻得狮子栩栩如生，曜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放眼望去园子里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姹紫嫣红。再往里面还有一个荷花池。在我正抻着脖子往里面望的时候白王驾到了。 王爷吉祥，我侧身福了一福。他低头看着我道，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出来走动了，在这站了多长时间了，今天不是准备要走的吗？我心里一怔，没想到白王竟是个絮叨的主，遂回道。王爷，夕颜是来向娘娘道别的，来感谢娘娘允许夕颜打扰了这么多天，夕颜知道自己也该离开了。说完便移开自己一直看着白王的视线。是吗？白王沉默了一会说了这两个字。然后挥挥手示意让我跟他一起进去。 白王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走在园子里只觉得到处飘满清香，但此刻我却是没有心情看风景的。 静皇园的廊子真是长，走了大概三分钟才进到主厅里，我已经累的有点踹不上气了，刚刚想跟正妃行礼却被白王一挥手扶开了。夕颜你坐下吧，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身子受不了就不要硬撑了。白王的话虽是冷冰冰的，但是正妃的神情还是微微有些变化，虽然很细微，却逃不过我的眼睛。白王坐在王妃身侧道，你们有什么话说你们的，本王在这里坐一会。我见状连忙站起来朝王妃福了一礼道，娘娘，夕颜承蒙你照顾，在王府里叨扰了两个月，两个时辰后夕颜就起程了，今天是特来向娘娘道别的。王妃看着白王又看向我，笑了一下道，妹妹客气了，你既是湘王妃的妹妹，那便是我们自家人，自家人跟自家人客气什么呢，你身子不好赶快坐下吧。我又福了一礼才坐下，娘娘问我病情如何了，我正要开口说话，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突然从后面跃了出来吓了我一跳。等我坐稳的时候发现是苗苗——王妃平时一直养在身边的波斯猫，我在后花园见过几次，纯白色的，两只眼睛是一金一绿，但平日里苗苗都是在王妃娘娘的怀里，很难像现在这么近。今天苗苗仿佛不怕我，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我看着它胖嘟嘟的身体好生喜欢。于是我问王妃能不能把苗苗送给我，让我一起带走。不等王妃说话，白王就开口了，一只猫而已，你喜欢就拿去吧，回头我再送王妃一只便是。王妃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跟她要苗苗，王妃没有孩子，苗苗她养了近两年，心里很舍得不，但是白王却先开了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也只得跟着附和。夕颜若是喜欢送给你便是了。聊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姐姐便过来找我了，看时间应该是早上的丫鬟告诉她的，姐姐进来先给白王和王妃行了个礼之后便对我说，夕颜，你身体不好不能乱跑的，有什么事姐姐替你代劳就是了，姐姐也会替你向娘娘道谢的。 说罢，姐姐征求了白王的同意带我出了静皇园，出来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一下这园子的格局，心里记住了个七八分。 姐姐什么都想着我，连孙太医开的药都给我抓了好几个月的量让我带着，更种衣服首饰更不用说了，我跟姐姐话别没有几句，就大概交代她要尽快怀上白王的子嗣，我走了以后要保重身体之类的。 因为东西比较多，快正午时分了我才准备妥当。白王说我不要坐轿子，轿子会很闷热，对身体不好，然后赐了我一顶玉撵，又派一队士兵护送我回去。姐姐看着时辰非要让绿苑把今天要喝的药给我端过来，怕我下午会顶不住，我拗不过姐姐只得喝下去。喝完了药歇了一会就准备走了，姐姐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让我快快好起来然后回来陪她的话，我知道她这是说给来送我的白王和其他妃子听的，想提前给她们个话，免得以后不好开口提。今天来送我的人很多，按理说我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和地位，其它的妃子会来，皆因白王在这里，每个人都想显示出知书达理的一面，甚至连汐夫人也来送我了。我跟每一个人话别之后丫鬟扶我上了玉撵，侍卫刚抬起玉撵准备走的时候，我怀里的苗苗突然掉了下来…死了。 四、下毒所有的人都聚在王府的大厅中，我和姐姐进府时间短，这两个月府里没有家宴再加上府内禁止私营结党，姐姐只见过有品阶的妃子和夫人。姐姐进府的时候很多人是嫉妒的，也并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有多少人来巴结送礼什么的，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我细细的数了数，除正妃和包括姐姐在内的七位侧妃，还有十三位夫人和三十多为侍妾，丫鬟和下人更是不下三百人，这还并不是王府全部的人，只是这厅里装不下了。我心里暗想道，这白王府的人也太多了，怪不得遍地是耳目。不只是下人多，白王的女人也够多的了，快赶上当今圣上了，也不知道他用不用的上。再转念想到姐姐，白王这么多女人还能每周来一次姐姐这里，可见他真的是非常重视姐姐，只是不知道重视的是美貌还是姐姐善良的内心。大厅之上鸦雀无声，包括平日仗着自己身怀有孕居高临下的张夫人，每个人的眼光都在白王和苗苗的身上不停的转换着。我抬眼望向坐在王爷身边的王妃，她面有青色，双唇紧抿，显然对于苗苗的死很是气愤。她嫁给白王八年无子，平日里的爱都放在了花草动物身上，苗苗的死想必让她现在的气都放在了我身上，毕竟苗苗活得好好地，却被我要走然后死了的。一刻钟过去了，白王只是低着头把玩手上的玉扳指不说话，王爷不出声其它的人也不敢张口，大厅里安静的似乎连呼吸都可以听见。[ 此帖被fiona·潇潇在2010-07-30 01:30重新编辑 ] 图
[ 此帖被csuboy在2010-12-09 20:06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