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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1-04-15
墙上的女人

  二十年前的台南,只要一提到友爱街的“沙卡里巴”可说是无人不知。凡庭来到台南的外地人必定亲自走一趟沙卡里巴,好品尝品尝那道地的“棺材板”,以及各式的台南小吃。

    当时的台南友爱街一带均是隔间的房子,因为坪数大,所以房子的主人往往把它分为前后院,中间隔着一扇门可供前院的人互通往来。高宜静的外婆便是其中一户的房东。

    宜静的家族是个大家族,原来大家全住在一起,但后来有的搬出去住,有的到台北发展,所以房子空出很多地方,因此高宜静的外婆便把后院租给一对夫妇。

    平日房东和房客很少往来,除了缴房租以外,中间隔着的那扇门根本没人去碰,俨然是两栋各自独立的房子。

    一年后的某一天,高宜静的外婆坐在外面与左右邻居话家常,这时,隔壁房东蔡太太无意中谈起房客的事。

    “我们家那房客烦人,每次房租都七拖八拖的,到期了还不给房租,总要老娘去催个不停才肯给钱。这中房客,真是不要也罢!”蔡太太抱怨着。

    “说的也是。我倒幸运些,我的房客是一对老师夫妇,家里没小孩,所以不但安静,而且他们也按时给房租。”吴太太庆幸的说道。

    “哇!那你还幸运。那林太太你呢?”蔡太太羡慕的看着吴太太片刻,才把头转向高宜静的外婆。

    “我!我也不知道我的房客居住情形,不过,他们倒满准时缴房租就是了。”

    “你没听说他们夫妇俩的事吗?”谢太太突然开口,她是这一带的广播电台,只要这方圆百里之内所发生的事,没有一件她不知道。

    “什么事?”高宜静的外婆好奇的问道。

    “听我的房客说,他们夫妇半年前就不和,她的先生还在外面养女人。夫妇俩每天晚上都吵个不停,有时半夜还摔东西,吵得人都不能睡觉。”

    “有此事?我怎么都不知道?”高宜静的外婆露出惊讶的表情。

    “呀!你真是后知后觉。我还听说,他太太有意告外面的那个女人破坏别人家庭,可是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谢太太看大家吓得目瞪口呆,不禁得意起来。

    这件事就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结束,之后,在也没人提起。

    半年后的某个月底,高宜静的外婆久久等候不到房客的房租,有不好意思去催讨,于是又拖了半个多月,仍不见人影,只好厚着脸皮去要钱。

    可是当她推开那扇门以后,她完全怔住。屋内凌乱不堪,到处是报纸、油漆、水泥一大堆脏东西,看得她差点昏倒。整个房间一看,便知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

    她嘴里不断的骂道:“这对夫妻也不太懂得做人了,不租房子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走了,也不替我想一想,至少这半个多月还可以转租给别人。”

    于是,高宜静的外婆叫人来整修房子,不出两个礼拜,便把房子整修得完美无缺。很快的,一个月后,这房子又换了一家新房客,是一对彬彬有礼的年轻夫妇,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们搬进来的第三天晚上,小男孩躺在床上,总是两眼直盯着墙壁上方看。这举动使小男孩的母亲感到怪异,她不断的朝墙壁望去,但墙上什么也没有,她不禁感到纳闷。

    “快闭上眼睛睡觉呀!”她哄着小男孩说道。

    这时,小男孩紧紧的抓着母亲的手,脸色苍白的说:“妈咪墙上有一个头发很乱眼睛很大的阿姨在看着我”

    “不准胡说!快睡觉,否则妈咪要打了。”男孩的母亲丝毫不相信他的话,只当小孩子胡说八道。

    而小男孩经母亲这么一说,立刻把眼睛闭上,不敢再说话。

    从哪天晚上开始,小男孩每晚兜相同的话,他每一次描述的情景都一模一样——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眼睛大大的,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

    这种现象大约持续十几天,这对夫妇再也住不下去,因为他们似乎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怪异。每当三更半夜,隐约中像是有女人在哭泣的声音。更怪的是,睡觉时总像被人掐住脖子而呼吸困难。最后,夫妇俩决定搬离这栋房子。

    旧房客搬走,另一个新房客又来,就这样来来去去,屈指一数,竟也走了好几家,且家家都租不到十多天就走,这情况使宜静的外婆颇惊讶。

    “奇怪,怎么房客都租不到几天就不租,我的房子又不是风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宜静的外婆对着即将搬离的房渴道。

    起先,房客支吾着不知该不该说,但在房东的坚持下,才一五一十的把他们所看到、听到的种种怪现象说了出来。

    “真的这挡事?”高宜静的外婆全身发麻的问道。

    “是真的,所以我们才要搬走。很抱歉,房东太太。”房客说完,即搭车离去。

    宜静的外婆顿时陷入沉思中

    隔天,高宜静的外婆立即去寺庙问“扎童”,谁知不问还好,一问倒令她毛骨悚然。根据“扎童”的说法是房子阴气很重,有一女鬼魂占据在这栋房子,她持有“枉死牌”,所以可以在阳间复仇。(依照道教的说法,如果是冤枉死亡者,可以去阎罗王面前领“枉死牌”,这样即可到阳间复仇,否则只可入地狱接受审判)。

    “我可不可以请她出来说话?”高宜静的外婆问道。

    “不行!”

    宜静的外婆眼见无法“牵魂”,只好放弃念头打道回府。

    当天晚上,高宜静的外婆趁着吃晚餐之际,偷偷溜到那房间,但左看右看就是瞧不出端倪。就在此时,突然一阵昏眩朝她袭来。

    宜静的大舅全家仍和她外婆住在一起,这晚,她大舅见母亲未上桌吃饭,于是跑去房间叫她,“妈,吃饭了。”

    他走进房里,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他有折了出来,朝其他房间探寻看看,但依旧无人。

    “淑美,妈呢?”他询问着妻子。

    妻子摇摇头,表示不知,他只好到另一间房子看看。当他一脚踏入那房子,看见母亲竟摸着墙壁自言自语,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他走到母亲身旁,问道:“妈,你不吃饭,跑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依然口中念念有词,“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一定要报仇,要他死要他死”

    她的手不停的摸着墙壁。他丈二金刚的摸不着头绪,只能先把母亲带回前院的房子。母亲口中仍然喃喃自语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妈刚才不是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妻子露出害怕的眼神看着丈夫。

    丈夫把刚才的情形跟太太细述一遍,顿时,两人生出一股凉意,莫非母亲被“附身”了!着是他们共同的结论。

    眼见母亲坐在客厅里,口里念念有词,高宜静的大舅走到他母亲面前,“请问你是谁?”

    “我是XXX。”她停顿许久,才报出她的名字。

    “我们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附在我妈身上?”

    她又停顿一下才开口,“我要报仇,现在只有你们可以帮我。”

    “我们非亲非故,你应该去找你的亲人,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是谁,怎么帮你?”

    这时,她缓缓开口,“我在后院房子的左上墙壁内,你可以找到我。他杀了我!为了那女人,他杀了我!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她一说完,便大哭。这一切看在他们夫妻眼里,太不可思议了。

    “你确定你在墙内?”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她点点头,不再作声。

    三人停了有一世纪之久,高宜静的大舅才开口,“好,明天我找工人敲开墙壁,如果真的有,我会请警方处理,希望你不是在骗我们。”

    她又点点头,但仍没出声。

    不久,高宜静的外婆醒了过来,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事,还是儿子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隔日,高宜静的大舅真的叫人来敲开墙壁,只见工人们身手利落的把水泥敲开,里面竟是一个壁橱,一打开壁橱,里面斜躺着一具女尸,身上长满了蠕,一股扑鼻的恶臭令在场的人纷纷掩鼻逃到屋外。

    不久,警方也来到现场。依据法医的判断,她死亡已有三个月以上,致命伤在头部。

    后来,警方也抓到那狼心狗肺的丈夫。原来他先勒昏他太太,再用粗钉子往她的头顶中央钉下去,之后,把她放进壁橱,接着用水泥封住。原本以为神不只鬼不觉,可是“老天有眼,明察秋毫”,他还是逃不过发妻的手掌心。

    后来,听说他被判死刑,这场真人真事的骇人故事才得以圆满闭幕。











水鬼



一个朋友曾经阂说过一件事,就在我家后门河边发生的

    我们家后门的那条河叫崇阳溪,宽300米左右,靠近村这边比较深,靠近河对面的是浅滩,我记得每年都要淹死2-3个小孩,老人家说河里有水鬼,每年都要拖人下水,它们才能投胎,真的很恐怖,那时游泳都是跳到河里之后就尽快游到对面浅滩去玩的,因为靠村子堤岸边非常深,人在水里感觉水冰冷得多,老感觉下面有东西窥视我们的双脚一样

    我也看见过几次打捞起来淹死的小孩,有一次,一个死尸就摆在堤上,全身发黑,眼睛睁的很大,还充血,充到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而且那死掉的小孩又是我们认识的小孩,之前还经常一起玩纸牌游戏什么的(小时候玩不是赌钱).

    88年的夏天,河里发生一件事是这样的,有个女的在码头洗衣服,因为她的一件衣服掉水里去了,她就想去捞,结果人掉水里了,水很深不见底水流也很急,当时岸上都是女人,没有下去救她,就沉下去了

    一会后,来了会水性的人之后,那个落水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打捞了很久,在下游捞起了那个女人的尸体,手里还抓着一件红色的衣服

    后来我朋友说.那个女孩才17岁的,我门当时还是小孩子,以为17岁就是大人了,听老人家说,那个女的因为喜欢漂亮的打扮,她被水冲走的那件衣服是红色的连衣裙,是她最喜欢穿的,所以水鬼故意把衣服扯走,她就跳下去捡,水鬼就把她拖到水下去淹死了

    老人家说水鬼其实就潜伏在岸边深水下面盯着岸边的人的,如果被看中就一定会被拖下水的

    老人家还说因为这个女孩刚订婚,但是男方还没有迎娶她,她一定不甘心就这样走的,所以,老人家交代我们村的男孩子要注意些,,天黑之后一定不要下水洗澡,也不要到河里游泳

    我朋友比我大4岁,他们家是打鱼的,从江西移民过来的,他父亲傍晚就下河打鱼,一般都要很晚才回来,因为他们不是很信这个东西(水鬼),他家祖传都是打鱼的,都是在水里讨生活

    他父亲经常回来的时候都下半夜了,他父亲会叫我朋友到码头一起拖竹排上岸(防止涨水冲走).他们家就住在岸边的一个旧房子里,他父亲从河上游打鱼回来时竹排上的汽灯非常亮的,我朋友从窗户就可以看见灯光,他看到父亲的灯光之后,他就会去河边码头等父亲靠岸,然后再一起拖竹排上岸

    有一天晚上,就是那个女孩被淹死后一个星期左右,我朋友看见父亲从水库下来了,他就出去到码头等父亲,他当时15岁,他说他下去码头的时候应该下半夜1点多,因为他习惯这时候睡醒,然后后去码头的

    他当时一个人坐在码头上,他父亲还在200米外的河面上.他突然感觉背后有人,他转过头,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岸堤边背对着他,两个人距离就2米左右,因为有汽灯射过来,他看见那个人影是个女的,穿着一件好象是红色的连衣裙,那女的坐在岸上,一双脚伸进水里摇晃,我朋友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玩?话没有说完,我朋友父亲大声叫他:你不要说话.不要碰她,然后他父亲从竹排上跳到水里,拼命朝他游过来,还大声叫我同学快跑回家

    我同学也忽然清醒了,他想起这个红色的背影不就是淹死掉的那个女的吗?他害怕死了,想动却动不了,这时那个东西开始转身,慢慢站起来了,朝他转身还伸手拨脸上的头发,因为那个女的头发是披住的,看不清楚脸,我朋友这时已经摊坐在地上了,他父亲这时也游到岸边了,他父亲不停大叫大骂,这时,那穿红色衣服的东西见到有两个人了,就又转身朝河里走去,然后就跳到水里去了

    我同学两父子竹排和鱼都不敢要了,两人一直跑,跑回家去了

    后来,没多久,我这个朋友对我说,他们一家人要回江西了,不在武夷山(兴田)打鱼了,他们一家来了福建差不多20年了,这个事打击太大,所以他们决定离开

    之后没多久,他们把旧房子卖了,就搬走了,我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他们

    我朋友走之前,他还跟我说起另一件事,他说也是他父亲跟他说的,因为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说他父亲刚来兴田的时候,是住在河下游的一个河岸边,是两条河的交界处,他们一家是住在河边一个-文-革-时-期遗留下来水磨坊房子里,房子是竹木结构的,有两层,楼下一层延伸到水面上的,楼板下面就是水流,而且水很深,整个磨坊建在岩石上,房子的一半面积下面都是河水

    而且房子附近都是荒地.没有什么人烟,因为不要租金,所以他们就住那里了,打鱼也方便,他们在一楼煮饭,睡觉就在2楼.

    那应该是70年代末的时候,我朋友说他才刚学说话.没有什么记忆,他父亲经常半夜打鱼回来,然后就上楼睡觉,但是睡觉前总要做一件事就是把一个锣挂在窗户边,有时候睡觉了以后他父亲会大力的敲几下,然后骂几句脏话,再睡觉的

    他们家有养一只狗,不过晚上从来都不叫,白天就叫的很凶,后来他父亲把狗也杀了,说是那狗没用,因为晚上有脏东西到他家楼板上来,狗也不敢出声, 特别是在月亮圆的时候,他们家一楼的竹楼板在半夜就会枝呀枝呀响,好象有个东西在上面跳来跳去,有时候还会听到他厨房的水瓢在敲打竹栏杆的声音,在半夜里很清脆的发出笃-笃-笃-笃的声音

    这时侯,我朋友父亲就会大力的敲一下锣,然后就可以听到有什么跳到水去扑通一下水溅起来的声音,他父亲就会大声骂:死水鬼仔,我这里又没有吃的,再来就打死你啊这样说了很多什么,很气愤的样子

    反正隔三五天就一定有这样的现象,父亲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知道这是河里的一种水鬼.我们那里传说就是淹死了的人未满一年就会化做一个类似猴子一样的怪物,全身红色,手臂非常长,爪子很利,脚掌有鳍的一个尖嘴猴腮的怪物,在水里力气很大,会拖人下水.只要时间一满一年,就开始害人了

    所以,后来他们才搬来上游的村庄住,就住我们家后门码头边上的旧房子那里,都过了很多年也没有事,想不到还是差点出事

    这是我朋友跟我说的水鬼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说得最恐怖的时候,是当他说起他父亲有时候半夜听到那水鬼的声音后,就悄悄趴在窗户上偷偷往一楼看,他父亲看见一个红色毛皮的象猴子一样的东西在月光下用爪子抚摸他家的狗,那条狗浑身直打哆嗦,动也不动,也不敢叫,然后那怪物就拿起一个水瓢,这边敲敲,那边敲敲,还时不时地朝窗户看过来冷冷地笑.他父亲吓得半死,就拿起棍子拼命敲锣,然后大骂,那怪物就一缩身子就从缝里跳水跑了

    我在玉女大酒店做保安的时候,我表哥也阂说过,武夷山有一年曾经在河里深水区抓到过一个水鬼,他们叫做水猴子,抓来后就关在河边的一个铁笼子里面给人观看,是一个红色的像猴子一样的怪物,缩成一团,连脸都不愿意给人看见,有人拿棍子去捅它就嘶嘶地吼叫,很吓人.老人家说那怪物在岸上是没有力气的, 但是到了水里就连再大的人也拖得走

    不过,只过了一个晚上,那怪物就不见了,因为很多人都有看到,所以,应该是真的有这样的事,表哥说就在城关桥下的那个位置抓的,也是在那里跑掉...

    人们传说那怪物趁着露水缩骨后钻出笼子跑回水里去了,结果那一年,三个成年人在桥下摸螺丝的时候,被淹死了,有人说,淹死的那三个人当时是被一种突然的力气拉到水底去了,后来尸体在下游水坝找到,全身都是刮伤的伤口





大罗村的传说



小的时候,就听爷爷奶奶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这也是个传说,尤其是我的祖爷爷那一代最清楚了。

    清光绪年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从皇宫抢走了大批宝物,当八国联军走到了一个名叫大罗村的地方,那里有一片墓地,因为宝物太多,地上难免有丢失,大罗村的许多村民们也捡了不少,其中,有一个叫王生的人捡了很多,张平见到王生发了财心中不服,于是,趁乱将王生杀死,那是一个晚上,王生正在睡觉,张平溜进了王生的家中正要盗取宝贝,结果被王生发现,张平害怕自己会因此事而身败名裂,所以便本能的杀死了王生,宝物被张平带走,张平找了一个墓地,将宝物和王生一起埋下,心想改日再来取宝物,便胆战心惊的回了家,家中就张平一人,没有妻子,父母早亡,也怪可怜。[鬼吧鬼故事http://^

    次日,王生失踪死亡的消息传遍了大罗村,当地官员因国家的腐败也没有理会这件事,张平暗自高兴,于是,这件案子变成了一件扑朔迷离冤案了。不过令张平头痛的并不是杀人事件的问题,而是宝物足足有一大袋子,几十斤重,没法子搬运,况且,不能太张扬,张平在这几天里天天自言自语:“这怎么办···怎么办呢?”心中好生着急,于是心生一计:“自己用钱时再去取,每次去一些不就没人注意了?如果别人问自己总是去墓地做什么,自己就说去拜祭父母不就行了?” 张平心中沾沾自喜。

    事情就是不巧,几天后,村里的赵大爷去世了,所用墓地就是埋葬王生的地方,这可把张平急坏了,于是就打算连夜处理宝物和尸体。虽然很累,但是,一想起宝物张平就浑身是劲。三更天到了,张平穿上黑衣来到了目的,挖开了那块“宝地”。王生已经是一具僵尸了,这时,张平呆住了,因为就在一刹那间他发现王生的心脏部位还有血流出来,就一直在流,突然王生的尸体居然立了起来,张平背起宝物就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跑回了家,喘了口气,仔细一想,认为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便打开成宝物的袋子。

    “啊!”张平此时一声尖叫,因为里面的并不是是宝物,这是张平真的呆了,汗水直流,竟然是王生的尸体,身上全是血迹,那尸体又重新立了起来,一把掐住了张平,张平好生挣扎,最终还是死了。宝物竟成了王生的尸体,这是为什么?还是个谜,好几代人都没有得到一个答案,最多的说法就是王生为了复仇化作了厉鬼。

    这件事之后,大罗村除了战乱以外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据说那天张平的家里全是血迹,而张平被绳子吊在了房檐下面,面孔狰狞,七窍流血,而那袋子仍然是宝物,王生的尸体仍然不知所踪。因为有人见过王生捡的宝物,和袋子中的一模一样,所以,整个大罗村的人怀疑甚至已经相信是王生的鬼魂前来复仇。

    后来,孙中山起义发起辛亥革命建立民国,就在那民国年间,曾有一位探长经过大罗村听说此事,准备查清,可是,很不幸,那位探长不仅没有找到丝毫线索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就是在张平家查找线索时身亡的,同样是在房中的屋檐下被吊着,面目狰狞,表情极为恐怖,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血迹,那位探长的身上连受伤的痕迹都没有。从此,大罗村再也没人敢轻易就去了,就是商人也绕道而行,村民们有的连家都搬走了,只剩下几户人家,几年来还算宁静。

    至于张平的房子嘛,仍是破旧不堪,已长满杂草,似乎随时坍塌的样子。

    好了,这就是那个村子的传说,估计村子现在已经没有了,成了一片荒地,那几户人家应该也搬走了罢。





小花的头




  已经深夜十点了,平时这个时候我们还都精神百倍的在一起玩着扑克牌,可能是因为今天夜的里的风太大了,所以将宿舍楼外的电线杆某处电路刮断了,我们也只能早早就寝。

    “哎,姐妹们,大家先别睡,我给你们讲一个小故事,怎么样?”小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赞成,于是我们六个姐妹都静静的躺在被窝里把头探出来竖起耳朵准备听小然同学白话了。寝室里静的几乎能听到我们的心跳声,只有窗外的那棵大槐树不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小然终于要开始讲了。

    “我刚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就听我的表姐说两年以前,我们系里发生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在A班里有一个名叫小花的女生,虽说名字起的好,但其人远不如远名,她不但人长的身材矮胖,而且最让人作呕的是她的脸上还长了白殿风,对于一个女孩子这本来就已经算是一种巨大的羞辱了,她的心灵上被一种无形的阴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但是同班里的另外一名女生小美却经常拿小花的脸开玩笑,并且一次比一次过火,小花也从最开始的沉默不语转变成极度的愤怒。在小美的引领下,班里所有的同学都视小花为异类一样,看到小花经常是百般嘲讽,那些原本跟小花比较要好的同学也在小美的威逼利诱下看到小花便开始退避三舍。虽然小花已经警告过小美她们好多次希望她们适可而止,但傲慢的小美哪里会将孤弱的小花的警告放在眼里,每次小花的警告换来的都是小美的不屑一顾和变本加利的污辱漫骂。每天的晚自习对于小花来说都是一场无法言语的恶梦,老师一离开教室,小美她们便使整个教室都炸开了锅一样,她们不停的往小花头上扔纸团,不停的骂着,笑着,甚至有时还把吃剩下的零食往小花的书包里扔。

    小花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样非人的生活了,她决定拼一拼,哪怕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这天放学后,小花将小美骗到了学校的后山上要求小美向她赔理道歉。小美先是满不在乎的一笑,然后对着小花便是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小花的嘴角流下了鲜血,她用一种极度可怕且充满憎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小美,那张扭曲的脸上也露出了病态的笑容。

    “如果你再不向我道歉的话,那么我保证你将后悔一生。”话音刚落,小花从书包里取出一台数码摄像机。

    小美先是觉得莫名奇妙,随后仔细的向那台正在播放着的数码摄像机看去,顿时火冒三丈。

    那里面清楚的录下了小美与其它的几个同学一起吸食毒品的过程。

    “你这个丑八怪,快把那台破机器给我,这件事我就不追究,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惨很惨。听见没有?”小美的脸气的面无血色。伸手便要抢夺小花手中的数码摄像机。两个人也随之撕打起来。小花虽然矮小但力气可不小,一下子便打在小美的腹部让她好是难受,半天喘不过气来。小美也不服输拼命的回击小花,但就在不轻易间小美发现不远处的树下有一把铁锹。气极败坏的小美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跑到树下,然后顺手抄起铁锹对着小花的头便是一锹,这下的力道可不小,再加上小美当时的锹是平着向小花的头划过来的,就如同一把利韧一样,一股滚烫的血浆刹那间喷溅到小美那张粉嫩的俏脸蛋上。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小美惊呆了。她眼看着小花的一颗人头顺着陡峭的山坡,一直向下滚去。直至从她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不知过了多久,小美从混沌中恢复了意识。万分紧张的小美毛手毛脚的挖了一个坑便将小花的身体埋了进去。之后又拿出纸巾抹去了脸上的血迹。但那台摄像机却不知去向,小美没时间去顾虑那么多了,她飞快了跑出了那个地方。晚上回到寝室的小美满头冷汗,每当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小花的身体在面前不停的摇晃向自己这边靠近。“把头还给我!把头还给我!”

    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小花去哪里了,她的家人也在满世界的找她,警察的调查也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小美在害怕的同时也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只要晚上早些睡觉调整心理,以后便不会有什么事情了。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周后小美与几个朋友吸食毒品的那段视频录象还是鬼使神差地被人在了校园网论坛上,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学校方面很快作出了对她们几个劝退的处理决定。由于小美的家人所做的努力,通过人事关系小美又转到了另外一所不错的学校里就读。本以为过去的一切都将随风而去,一切都将迎来新的开始,但是……

    这天晚上,小美吃过安定后便早早入睡了,自从那件事以后,几乎每一天晚上她都要服用大量的才能勉强入睡,不知过了多久,小美醒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刚才自己还睡在寝室里,怎么现在居然孤零零的躺在了原来那所学校的后山上,周围满是惨白惨白的迷雾,小美急哭了,不知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小美边哭边朝前走着,突然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小美很是高兴,毕竟在这个时候碰到其它人总是会让人心里多少有些欣慰的。

    “你好,请问……啊!”小美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吓的再也无法言语什么。因为站在小美眼前的正是小花那具没有头颅的身体,她的两只手正漫无目地的向四周不停的摸索着。“把头还给我!把头还给我!”

    小美的灵魂都好象快要从身体里被强行脱离出去一样,摊倒在冰冷的草地上。“小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求你别来找我!”小美边乞求身体也一边的向往挪动着。两只脚也象灌了铅块一样动弹不得。

    凭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小美顽强的站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小美竟猛的一脚将小花那笨拙的身体踢开,只见她越跑越远,后面小花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弥漫的雾气中。

    小美的体力终于透支了,气喘吁吁的她再也跑不动了,只好一只手扶在了粗大的树干上,大喘着粗气,胸腔里不停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她观望了许久,小花并没有跟过来,便放松了一丝警惕。但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再次传来了刚才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小美慢慢地抬起了头,天啊,眼前的这棵高大的枯树上居然挂着几十个小花的头颅,此时她们正一起注视着自己,一双双血红的没有眼白的眼睛正用一种极其恐怖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顺着她们的眼角鲜血也正一滴一滴的流在自己的脸上。小美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啊!求求你,放过我!”她刚想跑,却发现那具属于小花的身体此时已经死死的将自己按在了树干上……

    在小美发出的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地上原本青美的碧草慢慢的被一滴滴血污染得面目全非,它们仿佛无声地见证了一场恐怖而残忍的解剖过程。

    小然的故事终于讲完了,我们几个姐妹也吓的一身冷汗,我不禁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二点整了,大家也多少有了些困意,准备睡下,就在我准备闭眼的一刻,我似乎看见窗外的那棵大槐树上挂着些什么,此刻它们正随风摆动着






晚上别去老树林


  我真不应该跟李诚立下那个荒唐的赌局,没想到白白害了他一条性命。但我并不难过,反而有些后悔不是自己亲自杀了他。

    我独自走在漆黑的小巷子里,这是通往李诚家的必经之路,就快要到他家了,我仿佛已经闻到那股欲欲而出的鲜血的味道,灵魂深处已经开始有些陶醉了。仿佛滴滴艳红的血正在我的舌尖打转着,那滋味是多么让人向往啊。

    我跟李诚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城里读大学,感情非常好。借着放暑假的机会我们跟几个同村的伙伴一起回到了老家来探望自己的家人。到了晚上我们几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喝在了一起,大家一起拼着酒,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有趣的想法,便向大家提出要做个游戏,每个人一口气喝下五大碗酒,谁要是喝不下就得去村后山的老树林子里呆上一宿。只有李诚三大碗下来就已经边声叫苦,不能再喝了。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他独自一人去住那老林子了。

    天亮了,清早的阳光又透过窗帘照在我们几个醉猫的脸上,我们也陆续醒来,于是便去老片老林子里找寻李诚的踪影,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不知为什么我们仿佛怎么都走不出这片老林子,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的心都乱作一团。

    “我们是不是碰上鬼打墙了”不知道谁冷不丁昌出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一出我的心更是有如乱麻一样,只能安慰大家。

    “别乱说,做为新时代的大学生不要这么迷信。”我假装镇定的说道。

    转眼间黑色的夜暮吞噬了这片老树林,天上没有怡人的月光,也没有点点繁星,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我们几个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不知过了多久,哥几个都累的不行了,我一抬头看到前面有处亮光,原来有一户人家,这对我们每个人来说无疑是沙漠里找到绿洲一样忧为欣喜。我们顺着那缕灯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奔去。

    几声疲惫的敲门声过后,开门的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姑娘,她十分友善的向我们打着招呼,并邀请我们进去歇脚,小屋子虽然不大,但却很干净,桌子上的小瓶里还插着几束鲜嫩的花草,散发着香味儿。

    “我叫叶香,跟父亲两个人住在这里,你们叫我叶子就行。这片林子很大,父亲是这里的护林员,今天不在家,以前也经常有人因为劳累而到我们这里休息的”小姑娘亲切的说道。

    当晚叶香姑娘亲手为我们做了一桌子的好饭菜,还拿出珍藏多年的美酒招待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第一口喝那酒的时候,我就被它的香气所吸引了,那香气只能用世间难寻这四个字来形容。也许是因为酒太过香醇,我便多喝了几杯,就在我的意识排徜在似醉非醉之间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叶香脸上不时的流露出一种冷冷的微笑,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这时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意识模糊,我的手脚再也不听使唤……

    “滋啦——滋啦”一阵极其刺耳的磨擦声,鼓痛了我的耳膜。

    是那阵凝重的磨刀声将我从昏迷中唤醒,我被单独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顺着那道细细的门缝向外看去,我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惊呆了,我的几个伙伴都被退去衣衬放在了滚烫的热水中泡着,旁边的大木板上血迹累累,叶香动作娴熟地将他们陆续捞出来放在那块厚厚的大木板上,然后从地上抄起一把近一米来长的屠刀将我的伙伴们放血,肢解……

    “磅——磅”刀子一声接着一声剁在了木头板子上,我眼看着我的同伴们被剁碎,屋子四壁上满是飞溅的血花。

    我想我的伙伴们走得很安详,因为他们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惊恐,也没有任何痛楚。这时的我已然是魂不附体,但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本已快要停止的心脏猛然为之一震,叶香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的脸上满是皱纹,就如同一张上了千年的松树皮一样,那张毫无血色的近乎扭曲的面容上再次浮现那缕诡异的笑。她将人血盛入碗中一饮而尽,慢慢地脸上的纹理少了许多,直到变回了我印象中原本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只是她的嘴角多了一缕鲜血顺势流下。紧接着她将那些残脚断臂放在一个酒坛子里面。将坛中美酒最上面那层浮血一匀一匀的向外捞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酒会如此香醇了……

    就在这个时候,叶香正冷冷的朝我这边笑着,并开始慢慢向我这边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别,别,求求你,别杀我,千万别杀我……求求你……“我跪在地上不断的央求着眼前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还要让你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呢?”叶香用那双昌着寒光的双眼打量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那十只如铁爪獠牙般的长指甲已经将牢牢的穿进了我的肩膀并扎进了后面的墙上。在惊恐与死亡边缘的我早已失去了感知痛楚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鬼的脸向我这边贴近,她的口中不时的向外吐着团团冷气,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那双酱紫色的嘴唇深深的吻在我的双唇上……

    回到家中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很久,很久,望着镜子中自己那张满是皱纹而惨白的面容还有那酱紫色的嘴唇,我咪着眼睛鬼魅般的笑起来。

    望着今晚黑压压的乌云,我离开了自己的家,踏上了那条通往李诚家的小巷子,我要用他们一家人的血来祭祀我的舌头,然后是村里的其它人家,鲜血对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我知道他们曾是我的亲朋好友,但此刻我是一只鬼,一只靠吸食人血为生的尸鬼。现在人肉人血才是我赖以为生的粮食……

    我敲开了李诚家的门,探头出来的正是他的父亲……

    注:

    (村里里那一辈子的公公婆婆茶余饭后时不时的就会议论这样一件事。五十年以前,村里有一家小酒馆,酒馆的主人叫叶香,长的非常清秀,是个十足的可爱人儿。虽说她年纪倘轻,却有一双巧手能酿出一坛坛香醇的美酒来。这十里八坡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的大名。村里村外,都流传着一句歌谣:“酒香引来醉罗汉,神仙一驾叶家店。”村里也不知有多少的小伙子打心里喜欢叶香姑娘,说媒的把门槛都快要踏破了,可叶香她爹就是不同意,他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大户人家从此以后得享清福,衣食无忧。可叶香还是爱上了本村一位穷教书先生,可叶香他爹硬是将她许给了村里一位道富。于是两个人决定私奔,但是单纯的叶香哪里知道,那个教书先生拿了人家一笔赏钱早已人去楼空,心碎的叶香终于一个人跑到那片老林子里以一尺白绫了解了自己。

    从那以后,但凡是踏入那片林子的男人多数是有去无回的。叶香的怨气就这样永远飘荡在那片老树林子里,至今不曾散去。)






因爱生恨,跟我走,我们永远不分离





桌子上的瓶子里面有诡异的红色。那是血蚨的血。传说中,只要用血蚨的血泡过七七四十九枚硬币,花一半留一半,花出去的那一半钱就会自动回来。

    我和周坤已经谈了七年了,七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比如他从一个不名一文的愣头小伙变成一个事业有成的部门经理,而我从一个美丽的少女变成了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七年的时间消磨了所有的激情,我对他的存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但是我现在发现他对我已经开始厌倦。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应酬开始多了起来,晚归的时间越来越多,最近常常的夜不归宿。但是我一直隐忍,因为我已经没有了谈条件的资本。为了以后能得到的那张结婚证,我认了。可是,他好像已经没有了阂去领结婚证的兴趣,这个事也一拖再拖到了现在。

    今天晚上,是我的生日,我要告诉他一个消息,我们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也是我用来和他结婚的筹码。

    那瓶血蚨的血就是我的生日礼物,我要把他泼在我们的身上,让他永远的不能离开我。也许爱情中的女人都是那样的执着,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试一试。

    梳妆打扮,镜中不再年轻的女人在涂着厚厚的遮瑕膏,我想虽然我已经没有了年轻,但是我还有年轻女人所没有的风韵。

    九点,我点上了蜡烛,他说今天晚上要早点回来,我想快了吧。

    十点,菜凉了,我去热热。

    十一点,我的妆大概花了,我去补补。

    十二点,我已经有了睡意,他还是没有回来。

    一点,门响,他回来了,但是我生日的那天已经过去了。我起身迎接他,迎面扑来的是一阵香水的味道。我皱了皱鼻子,但是我没有问出来,谁说的,女人还是笨点好。

    我接过他的包,他没有说原因,但是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他有什么要说的吧。

    我没有说话,等着他开口,过了一会他说:“星,我们在一起有七年了吧,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的心一悸动,我已经隐约的感觉到来什么,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接着说:“但是这么长的时间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觉得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我有点冷笑,七年才感觉到没有共同语言?周坤,你这个男人找理由都找的这么蹩脚。

    忽然我看见他衣服上一根长发,红色的,好像是给我黑色头发的一种讥讽。

    应该是我说话的时候了:“我可以见见她吗?”

    他忽的抬起了头惊诧的看来我一眼说:“不用了,这就算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吧。”

    “哈哈,七年的感情你就要用一顿饭来解决?不行!”我承认我歇斯底里了,但是我想谁遇到这种事也不会很优雅的转身。

    “星,你别固执好不好,她是大学生,并且她已经有来我的孩子。”

    “谁不能生孩子,我没有生育能力吗?”我已经开始叫起来,他起身说:“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谈吧。”

    “不,我不让你走,”我抓住了他的衣服“留下来。”我拼尽力气的抓住他,他挣脱不开,使劲的推了我一下,没想到,这好把我推到了桌子上的烛台上,疼痛霎时蔓延开来。桌子上的那瓶血蚨的血还在闪着诡异的光,我抓起它泼向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他,我知道我已经活不了了,烛台从我的胸前穿透出来,我慢慢的起身,我想带着烛台的我是多么的恐怖,我依然笑着,剩下的那半瓶血泼到来我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周坤,你知道吗?有这个血,就是我死了,我也会回来找你。我是多么的爱你,但是我不能陪你了。”

    意识开始模糊,我觉得我灵魂开始起出窍,他还在呆呆的站着,他没有想到救我吗?还是正好合了他的意。

    他的眉头紧皱,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突然他冲进厨房拿出一把刀来,他要阂一起走吗?好象不是,因为他的刀落向来我,难道他要分尸?

    推定是正确的,他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是故意的,也怪你这个女人不识时务,死缠烂打别怪我了”

    七年的感情就这样的结束了,我不甘。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分解来我的尸体,只是,在他分解我的时候,看见肚子他孩子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久久的注视,他颤抖来,战栗了,但是他没有停下手,把我分三份弃尸。

    “不”,我大喊,我想哭,但是我已经没有了哭泣的能力。

    看着他的车子绝尘而去,我发现有一种力量牵引着我,不,不仅仅是我的灵魂,还有我的那些身体,血肉模糊的向那个方向飞去。原来,传说是真的?我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还可以支配我的那些身体,我想到了一个报仇的计划。

    跟着那个力量,我来到了花园小区的一个窗前,的确,我爱的那个男人在。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的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看来解决了我,他很开心。透过他依然健硕的脊梁我看见了一张年轻的脸,犹如我当年一样的年轻。现在,她因为舒服着,忽然她微闭的眼睛骤然的睁开,眼神是那样的恐怖。周坤因为她的表情也回过头,他看到可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他很熟悉的一双腿而已。不过着双腿,已经不是那双美丽的腿,它现在在滴着血向他走来。我依然用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坤,还记得我的腿曾经是怎样的圈住你腰,现在在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温度。”

    床上的那个女人啊的一声大叫,没有了声音,看她突出的眼睛布满血丝,大概是吓死了。

    周坤已经没有功夫去管她,到底是男人,承受能力强一些,但是我觉得还是一下就死去,能好受一些,不过如果是那样,多没有意思。现在他已经赤身的跑到了客厅,不要紧,我那个插着烛台的上身正好跟他来了个拥抱:“坤,外面好冷,抱抱我。”

    我在阴暗的角落冷笑的看这个抓狂的男人,真好,现在他跑到厨房去了,我那个头颅还在案板上,想见他一面:“坤,看看,我现在还漂亮吗?”

    “不好意思,周坤,我吓到你了,其实我真的不想,哪一次见面我不是我把自己打扮的最漂亮,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能力,因为已经不能把身体接连到一起,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的身体一起向他走来,还有露着的骨头滴着血。

    他大叫你到底想怎么样?“跟我一起走,我们永远不分离。”

    血还在蔓延,但是我想他已经不害怕我了,因为他也变成了鬼,因为血蚨的血,我们永远不分离。










想我原谅你吗?没那么容易



   雾气很重,我不知身在何方,眼前很模糊的站着一个人,从身材上看是个女人,慢慢的雾气散去,我看清了,眼前的是阿星。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的看着我:“周坤,你还好吗?”“阿星你怎么到这来了,赶紧回家.”“周坤,你还要我吗?”“要啊,你这个傻姑娘,怎么说这个?”阿星低下头又问:“你还要我吗?”但是语气里透着莫名的忧郁。“阿星,你怎么了,我要啊。”只见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声音不再温柔:“周坤,这样你还要我吗?”她的脸慢慢的抬起来,不再是我所熟悉的红晕,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嘴唇却是诡异的红黑色,她突然笑了起来,露出的是满嘴带血的牙,再一看,七窍流血,头发飞起,阴森的鬼魅声音: “周坤,我这样你还要我吗?”

    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满身的冷汗,我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还好只是一个梦而已,虽然是这样的真实,身旁的小红睡得正香甜,我却再也睡不着。

    最近的心越来越寒,小红的欢快的准备着婚纱,我却没有一点喜悦的感情。阿星一直都在我梦中出现,我告诉自己没事,只不过是太紧张而已。

    大婚将近,我却越来越憔悴,镜中的人我不都不敢相信这是我自己。今天小红回到了我的未来岳母家,剩下我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让这个130平的大房子越发的空阔,我现在不觉得住大房子是件多么好的事,直觉的阴森森的冷。

    一个人的寂寞容易让人怀旧,加上这几天阿星一直在我的梦中出现,让我不知不觉的想起她来。

    阿星是我的大学同学,在大学里她活泼好动,美丽大方,追她的人不计其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了我这个无名小卒,当时她的选择真的是让我受宠若惊,我们真心的爱过。

    因为年轻的冲动,我们很快在一起同居了,她为我流过两次胎。那时候的日子真是甜蜜,虽然我们都没有什么钱,但是这种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感觉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本来我们都以为对方已经是自己的唯一了,直到小红的出现。小红是我们大学校长的独生女。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一个穷小子会让两个如此出众的女孩子看上。当时小红阂示好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他爸爸手中有出国留学的名额,也许是因为男人的虚荣心,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小红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她很简单的相信了。就这样我周旋在两个女孩子的中间。

    阿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也许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越来越忧郁的眼神看我。但是我认为一个男人就应该以自己的事业为重,我以后工作好了,也是为了她过的好,因为这种想法,我从面对她的眼神从惶惶不安到了心安理得。

    事情按照我想象的发展下去很好,我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出国的名额,但是小红的爸爸却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们必须先领结婚证。要不这次出国机会就没有我。任凭我千般的理由,都没有用。当我再一次要求不结婚的时候,岳父很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你小子不是只看上的我的出国名额吧?”我不敢再说下去。

    我想所有的男人在仕途和爱情抉择的时候都会选择仕途。所以我不得不和阿星说了。

    回到我们的租的小屋,想一想我们已经在这住了三年的小屋,也算是一个家了。阿星在家里洗衣服,说句实话,我真的说不出来要分手的话,但是前途和爱情我选择的是前途。

    我坐下,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是阿星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她说:“你话对我说吧,但是你要说之前先看一样的东西。”我接过来一看又是一张早孕检测单。

    虽然以前看过两次,但是没有一次让我这样的震惊,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事,我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说:“阿星,我们还年轻,要孩子以后有的是,我们现在不要好不好?”说这个话的时候,她正在冲衣服,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医生说了,我再流产,可能就终身不孕。”口气还是那样的平静,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惊恐:“你要出国我不拦你,但是这个孩子我要留下来。”

    说完以后她就出去晾衣服去了,把我一个人撇在屋里,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但是我知道这个孩子如果留下了我就要负责,并且我跟小红领了结婚证,我们就是夫妻了,这个孩子我不能要,说不定以后是阿星威胁到我的砝码。但是阿星的脾气我知道,现在让她打胎她是肯定不会的。我能做到的,只有偷偷的给她打掉。

    我也出了屋子,我花80块钱在小诊所里面买了堕胎药,我不顾医生一再要求把孕妇带到他那去,拿了药就走,想一想如果我告诉了她,这个药她会吃吗?

    回去已经是晚上,我狠狠心买了海参,我说要给她补补身子,看着她欣喜的面孔,在下药的时候我的不住的颤抖。

    吃饭的时候,阿星很开心,她还给我盛了一碗,我一口一口的喂她,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充满爱的汤里面有的是让她流产的药物。

    过了一会她说:“周坤,我怎么肚子疼呢?”但是她没有介意,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也好。”

    她有点犯困,我知道这是那个药的药效,所以我说:“阿星,你睡吧。”我把她抱进了房间,我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周坤,你不会不要我吧?”我安慰她说:“不会,你睡吧。”

    我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一个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一个是自己挨了四年的女朋友,但是在前途的面前,我是那样的无奈。我的心开始动摇,为了不让自己有不忍之心,我起身来到屋外。

    过了一会我听见屋内开始有声,我知道她的孩子保不住了,我堵住耳朵不让自己听见,但是声音越来越大,我听见她惊恐的叫:“周坤你在哪里,你来救我。”我努力不让自己听见,但是我挡不住她尖锐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阿星,对不起,我给你吃堕胎药了。原谅我,明天天一亮我送你去医院。”

    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因愤怒的尖叫她说的最后一句就是:“周坤我恨你,我做鬼我也放不了你。”

    我一宿未睡,但是我第二天进去的时候,我看见的景象吓了我一跳,她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周围全都是血。法医鉴定,自己流产,大出血死亡

    又是三年过去了,我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但是回来不仅是我自己,好像还有一个“她”。

    这几天小红越来越不对劲,首先她开始低贸眼的看我,当时我以为我是她丈夫的原因,但是好象不是。现在她又开始问我:“周坤,你还要我吗?”声音一点都幌袼?模?绻?铱醋潘???突崴担骸翱词裁纯矗俊焙孟袼??久挥兴倒?啊;褂性诰抵形页3?醇?⑿窍蛭也业?男Α?br>为了让我心安,我花高价请了一个护身符,我觉得如果“她”回来,就在小红身上,所以我把这个护身符放在了卧室,但是小红的表现让我满意,她对这个护身符爱不释手。看来只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

    直到那一天,晚上我又梦见阿星,再一次被惊醒,我去摸旁边的位置是空的,这么晚了,她去了哪里。

    起身开灯,眼前现象吓了一跳,小红竟然正在摔那个护身符!她一边摔着一边说:“周坤,你还要我吗?”

    我惊骇的不行,我知道现在的小红已经不是小红,我说:“你是谁?阿星是你?”

    她咧开嘴露出满嘴的鲜血和参差不齐的牙齿,“周坤,你还记得我,真好,嘿嘿,你还要我吗?”

    突然她扔下护身符向我冲来,长长地指甲抓住我的脖子,尖锐的喊声冲击着我的耳膜,“周坤,你好狠的心啊,你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孩子来。”

    “周坤,你还要我吗?不,因该是这样说,你还要你的命吗?你有什么资格活着”我闭上眼睛,我只求一死。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让你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我现在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抓着我来到客厅,我听见她诡异的笑声:“你该凌迟。”

    凌迟?就是那个要割3000多刀的刑罚?我不愿意,但是我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本来我就对不起她,她这样也是我为自己赎罪的表示吧。她嘴里念念有词:“痴情女,负心汉,因爱生恨,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条血路两茫茫。归途在何方?”

    我听见她就像割抹财的在身上划着刀,剧烈的疼痛让我昏死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只剩下一具骨架在地上,还有旁边的一片一片的肉,和正在吃肉的她。我走过去说;“阿星,有饭你不给我留着?”

    我再次看见了她的温柔。但是她说的是:“你身上有人命,所以,你不能再次轮回。就是永世不得超生。还有我要每天抽你五百鞭,你每天还要受一遍凌迟之苦。”

    我不愿意,但是我不愿意有用吗?我想活活不了了。





守诺的女鬼



见鬼了,死老头子,你快给我起来……”一大早,关大婶就在大呼小叫,把睡梦中的关伯吵了醒来。

    “怎么了?一大早的,真是见鬼了?”关伯揉着惺松睡眼嘟咕着。

    “你看看你看看,你昨天晚上收的是什么钱?这不是见鬼了吗?”关婶手里抓着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在关伯眼前晃。

    关伯接过来一看,立马惊出了一身汗来,手里的赫然是一把冥币,冥币上的阎君仿佛瞅着关伯在嘲笑。

    关伯木然地跌坐在床头,细细回忆起昨晚的事来。

    02

    昨天那场暴雨是从下午开始下的,同时刮起了阵阵强风,把这个本来就偏静的海边小镇刮得空寂清凉,街上人影也不见一个。还听说每天进出这个小镇的唯一的一班车在五峰山出事了,车到半山腰不知怎么回事就翻了下去,镇上的年青人都去参加搜索去了。

    关婶吃完午饭象往常一样要去镇另一头的女婿家去,女儿上礼拜生了个胖小子正在坐月子,需要她去帮忙侍候。关伯心想这天气也不会有生意了,便盘算着关了门一个人喝两盅。自己这样的小卖部做的是本地街坊和游客生意,游客今天是不会有了,街坊们有事自然会叫门。

    八点多的时候,搜索的队伍回来了,年青人到关伯店里扛了几箱啤酒和一些吃的,关伯打听到他们一无所获,因为雨势太大,下不了山崖里去,于是作罢,等明天雨停了再说。关伯叹叹气感到世事无常,祸福难测。

    十一点多的时候,关伯酒刚喝完,电台的大戏也唱完了,他准备关灯睡觉,就听到大门传来几下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关伯一边应着一边还纳闷,这种鬼天气来拍门的一律是又急又重,仿佛被鬼追似的,关伯常这么形容那些人。是谁拍门拍得这么有涵养呢?

    门开了一边,关伯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位年约二十的少女,浑身湿淋淋的,长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的两侧,大大的眼睛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好看的嘴唇可惜由于淋雨的缘故吧,看起来一点血色也没有。

    “快进来吧姑娘,你没带伞吗?”关伯连忙招呼这少女进屋。

    那少女扯了一下嘴角笑笑摇了一下头,低头看了一下脚,少女的鞋上沾满了黄泥。

    关伯明白少女的意思是鞋脏,怕弄脏了店里的地板,关伯立刻对这个有教养的姑娘有了好感,不过也不再勉强她,便说:“那你要点什么?”

    少女没说话,指了指柜面上的即食面饼干和纯净水,于是关伯用袋子装好了递给她,然后收了钱,准备找完钱后借她一把伞。谁知当关伯找好了钱转过身来时,那姑娘已经走了,关伯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已不见踪影,只好摇摇头关了店门。

    看来,这冥币定是那少女所留了,这么说来,那少女岂不是……鬼?

    关伯惊出了一身冷汗。虽说自己也是奔六十的人了,这大半辈子来什么稀奇古怪之事听了不少,也见过不少,但真的见鬼还是第一次。不过,很快关伯便哑然失笑,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是鬼的话,那么鬼其实也并不可怕啊。

    03

    下午,搜索队的人回来了,依旧是来关伯店里扛啤酒买吃的,同时也给关伯带来了最新消息,原来昨天那车上就一个乘客,是个女的,车坠下山崖的时候把她抛了出去,落地的时候脑袋砸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上,把后脑勺凿了一个洞,当场就已经死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啧啧摇头,感到无限惋惜。

    到了晚上,雨又下了起来,虽然没有昨天凶猛,却淅淅沥沥没完没了。关伯早早关了店门,拧开了收音机,倒了一杯酒,抿一口,眯一下,很快就融进了生旦的缠绵爱情里去了。

    十一点半左右,“啪啪”两声不急不慢的敲门声又传来,这一下把关伯猛地从椅子上扯了起来,他知道谁来了。

    关伯直直地盯着大门,他清楚知道门那边站着的就是一只鬼,昨天晚上见过的那只鬼。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开门。这时候,仍是不急不慢的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关伯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去做这只鬼的生意,因为他知道这只鬼对他并无恶意。

    “姑娘,你又没带伞啊,今天要点什么?还是和昨天一样吗?”关伯故作镇定地说。

    那女鬼依然是昨天的妆扮,只是身上不再湿淋淋的了,关伯也注意到她鞋上的泥土没有了。

    女鬼笑笑点了点头,伸出手把钱递给了关伯,关伯看也没看就接过放进了口袋,然后装好食品和水交给女鬼。女鬼接过来后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关伯连忙探出头,他惊讶地看到女鬼的脚是不沾地的,然而却走得飞快,才几步的功夫就到了街口一转不见了。

    关伯赶紧关了店门,坐下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拿起酒杯使劲嘬了一口酒,然后哆嗦着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刚才那女鬼给的钞票,果然,又是两张冥币,同样的阎君,同样地嘲笑着他。

    04

    接下来的几天一到晚上依然下起雨来,而那个女鬼非常准时,十一点半一到,那敲门声便会响起,关伯也一声不响,把准备好的食物和水递给女鬼,接过女鬼的钱看也不看塞进口袋,女鬼依然会在离开的时候微笑着点一下头再离去,而关伯也赶紧闭上大门灌上几杯酒,在混混沌沌中才能睡去。

    “老头子,你最近怎么了?”关婶在吃午饭的时候看到关伯最近脸色似乎青白了一些,关切地问。

    “怎么了?没怎么啊?”关伯反问道。

    “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被鬼吓了?”关婶开了个玩笑不再理会,她现在心里惦记的是胖孙子,一会吃完饭又得赶过去带孙子了。

    关伯却再也没胃口了,他草草扒掉了碗里的饭后对关婶说:“你先别忙去女婿家,我今天要去进点货,下午你看店吧。”

    关伯骑了摩托车就出门了,他今天确实要进一些货品了,不过他还另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一趟吕大仙庙,那里有他的好朋友庙祝张老头。那张老头整天神神化化,说话不着边际,仿佛张天师再世,还给自己改名字叫“张真人”。不过关伯能和他成为好朋友并非是相信张老头的阴阳神功,而是因为张老头和他一样好两盅和好下象棋。偏偏这个小镇上也就他们俩会下象棋,除此之外,他们谁也找不到其它棋友了,因此,关伯总在酒后对张老头说,我交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朋友也是不得已啊。只是,张老头并不在乎关伯对他信仰的揶揄,每次都笑笑说,老关啊,你总有一天会找我帮忙的。

    这不,关伯现在就急需张老头的阴阳神功了,只是几天时间,关伯已经完成了无鬼论到有鬼论的彻底转变。

    张真人拈着山羊胡子听完关伯的叙述后眯着笑眼看了半天关伯问道:“那你说,你想怎么样?是要收服那女鬼呢?还是赶走她,让她永远不要来*扰你?”

    “不不不,那女鬼并无恶意,我也不想害她,我只想知道,她天天来我那里买吃的喝的干什么?按理鬼是不吃这些东西的,我想她可能是给什么人买的吧。”

    “呵呵,老关啊,你还有点悟性嘛,说吧,你想我怎么样?”

    “你能不能教我一个方法,让我能跟到那女鬼,她走得可真是太快了。”关伯急切地说。

    “这个好办,我给你一道符,你把它叠好放到女鬼买的食品里去,然后你再去弄点狗尿,天亮了抹到眼睛上,你就能找到女鬼所走过的路了,怎么样?”张真人轻描淡写地瞅着关伯问。

    “为什么要天亮了呢?”

    “天亮了鬼出不来,你才可以慢慢找啊,天黑鬼很凶的,怕你被发现了反误了你的老命,”张老头故作吓唬地说。

    关伯闻言喜出望外,连声称好,于是领了张老头的符小心地放到口袋里就回去了。

    05

    在这样的小镇里,狗尿非常容易弄到,几乎家家都养了黄狗,关伯随便叫了一小孩,用两块糖就换来了一小瓶的狗尿。

    关伯小心翼翼把张老头给的符纸叠了一个细细的长条状,然后在即一个饼干盒的直角处仔细塞了进去,估计这地方不轻易被察觉,最后用煤油灯熏一下塑料纸,粘合回了原状。

    十一点半,敲门声准时响起,关伯一如既往不动声色地把早已准备好的物品递给了女鬼,而那女鬼也一如既往地点头微笑交钱离去。

    只是在这之后,关伯怎么也睡不着了,拿出装着狗尿的瓶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心盼着时间快快过去,赶紧天亮起来。

    只是时间这玩意,你越想它快的时候,它会越慢,只有在你不注意它的时候,它就走得飞快了。

    关伯百无聊赖就随手抽了一张报纸出来,那是几天前的报纸,他竟然忘了看,都怪这几天让女鬼

    搞得心神不宁了。

    刚打开版面就把关伯吓了一大跳,报上竟然是一张关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这张脸刚刚才对关伯微笑过。

    原来这就是几天前那个车祸的报道,还登出了死者少女的认领启事。报道说据查这个少女是孤儿,没有亲戚可寻,如有她的朋友见报可来认领归葬。

    关伯看了心里一酸,只觉眼睛潮潮的,于是轻叹了一口气,坐在那儿出起神来。

    06

    一声鸡鸣打断了关伯的思绪。

    关伯赶紧站起身来开门一看,天已蒙蒙亮了,于是他折回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零乱的桌子,那张报纸他刚想扔掉,转念一想又捡了回来,折好了装到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关伯取出了小瓶子,倒了狗尿在手掌心上,紧闭了眼睛,把盛了狗尿的手掌心往眼睛上抹去。一阵刺鼻的*味弥漫开来,关伯皱皱眉心里暗骂了一句死张老头,要是没用处看我怎么收拾你。

    关伯抹完了眼睛后慢慢张了开来,眼前没有异样,他不甘心,又倒了点在掌心上,然后再使劲抹眼睛,然后再睁开来,还是没有不同。这下关伯火了,心想肯定让张老头耍了,娘的,找他算帐去,害我一宵没睡还不算,还要搞到满脸尿*味,哼,非把这剩下的半瓶让张老头给喝下去不可。

    关伯怒气冲冲跨出了门,刚踏出门槛,便见到眼前的一道红光,淡淡的,肯定不是画在地上的,象是悬在离地面一尺的地方。这道红光一边一直伸延到街口的尽头。

    难道这就是张老头所说的女鬼走过的路?

    关伯心想肯定就是了,因为这个红光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看它的走势分明是在引导我嘛。于是他也不再想太多,抬脚就跟着红光的方向走去。

    07

    关伯其实并没走多远,只是拐了几个弯而已,便来到了海堤的度假村。这里是镇上开发的一个旅游项目,供游客居住的地方,有一排排的小木屋,不时有些画家作家的在这里一住就是几个月,听说是搞创作找灵感什么的,总之就是一些奇装异服的年青人。

    这个季节游客很少,这个度假村也是冷冷清清的,到底有没人在这里住着关伯也说不清,因为他压根就很少来到这里。不过眼前这道红光可是一直到前面那个白屋顶的小房子前就没了,也就是说,女鬼极有可能就在那里面。要不就是她天天买的东西就是送到那里面的。

    关伯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刚到门前,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先在窗口探探虚实,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年青男子,削瘦,清秀,棱角分明的脸上两道剑眉尤其引人注目。他背后挂着个小画板,似要出门而去,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老头让他惊讶了一下,从挑起的眉毛便可看出来。

    “请问你是——”那青年开口了。

    “哦——哦——是这样的,请问这里是住一个姑娘吗?瘦瘦白白的,头发很长,这样披下来的……”关伯灵机一动一边比划起来。

    “呵,你是找文文啊,我是她男朋友,她已经走了,要回城里上班,所以天不亮就走了,请问你找她有事吗?”青年笑着说,

    “哦是这样的,我是镇那边开小店的,昨天你女朋友在我那儿买了东西忘了找钱了,我就给她送过来了。”关伯一边索着一边说。

    “是这样啊,真谢谢你了,还要你老人家亲自送来,其实她晚上还会来的,我晚上要赶画,文文就天天晚上下班后过来,嗯,老人家要不要进来喝杯茶?”青年客气地问。

    关伯毫不犹豫说“好啊”,然后就提腿走了进门,这倒让本想客气一下就算的青年愣住了。

    青年给关伯冲了一杯茶,也在一边坐了下来,笑眯眯看着关伯。

    关伯审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杂物虽多,却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这都是文文干的,我一个男人可不会干这些家务,”青年羞涩地笑笑说。

    “哦,她是个好女孩,你们认识多久了?”关伯问道。

    “我们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青年说。

    “哦,”关伯重重地点一点头,眼睛深深同情地看着这个俊朗而带点羞涩的青年,脑海里却在翻滚,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真相,看样子这个年青人并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已经死了。

    青年让关伯的眼睛盯得有点莫明其妙,于是小心地说:“嗯,老人家,谢谢你亲自送钱过来,我会转交给文文的,”说完他自己先站了起来。

    关伯知道坐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了,于是他也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递给青年,有意无意地把连同掏出来的报纸掉在了地上,然后关伯说了声告辞就匆匆走了。

    青年望着关伯匆匆离去的背影莫明其妙耸了耸肩,拉过画夹就准备出门,这时眼睛看到了关伯遗留在地上的那张皱巴巴的报纸,于是好奇地拾起摊开来看了一眼……08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也宣告了亚热带的这次台风已经过去。

    女鬼当天晚上准时去了关伯小店买了食品往度假村走去。关伯目送着女鬼的背影,心里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感觉,只觉得眼睛蒙蒙的,似有一团雾在凝聚,在弥散。

    文文推开了小屋的门,看到小志今天意外地没有在画画,而是点了几根蜡烛坐在桌子对面,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还有一瓶红酒。屋子的画架影子被摇曳的烛火映在四壁,仿佛一只只巨大的蜘蛛趴在墙壁上。

    小志微笑着盯着文文。文文不解地看着小志问:“今天是什么节日?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元旦一起过生日的吗?今天不是元旦啊。”

    小志站了起来,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走过去,双手按住文文的肩膀说:“今天是我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你的二十周年,你说应该不应该庆祝一下?”

    “二十周年?是真的吗?你怎么从来没有提过?那时候我才不到一岁,我也记不住了,你说的是真的吗?”文文惊喜地连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小傻瓜,”小志轻轻地把文文拥在怀里,一只手抱住文文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抚摸着文文的秀发,他的手很轻很轻地感觉到了头发里面的一个大大的洞。

    小志早已是泪流满面。

    09

    文文紧紧地偎依在小志怀里,她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根本感觉不到来自小志身体的温度,但是她知道小志的激动,因为,小志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小志的喉咙里有使劲吞咽的声音,这是小志在抑制激动时的动作,文文太了解小志了。

    良久,小志仍然没有松开的意思,文文慢慢张开了眼睛,目光柔柔地注视着摇曳的烛光,朦胧跳跃的火苗使文文想起了孤儿院曾经和她形影不离的兔子,那时候小志会吃它的醋,因为文文曾经突然想起兔子在挨饿而从小志怀里挣脱出来,丢下小志飞奔而去。

    不过,在小志为文文画的所有画当中,最好的一幅就是她抱着兔子的那张,当时文文坐在草地上,兔子在她怀里睡着了,文文在想着什么,究竟想什么呢?文文忘了,小志说她肯定在想好事,因为小志画出了文文的微笑。

    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微笑——小志说。

    文文的眼睛往墙上搜寻过去,她知道小志不管到哪,都会把那张画挂到整个房子最显眼的地方。

    文文找到了,在窗子右侧,她抱着兔子安详地微笑着。

    突然,文文的眼睛定住了,因为她看到了那幅画的后面藏着一张报纸,那报纸上有她的照片。

    小志不知道鬼的眼睛是可以的。

    “小志,”文文轻轻挣了出来,大大的眼睛捧着小志的脸细细地看,深深地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哦不,应该是就象看了就再也看不到似的。那眼神是温婉,是渴望,是柔情,是无奈。

    小志感受到了,小志的心堕了,只能一任眼泪尽情流。

    “文文——”小志欲言又止。

    文文赶紧用手指按住了小志的嘴,然后歪歪头,露出好看的微笑看着小志,似在鼓励,似在嘱咐。

    “小志,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要走了,你会保重自己的,是吗?”

    小志噙着眼泪使劲地点头。

    “小志,我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你知道衣服要叠哪儿吗?”

    小志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志,下面条的时候记得要加鸡蛋,不然你会不够营养的,记住了吗?”文文仍然微笑着,眼睛一动不动,贪婪地盯着小志的脸,瞧也瞧不够。

    “小志,你明天去把我的身体领回来,我喜欢这地方,你就把我葬在后山吧,我要天天听这海风,看这浪潮,如果你在,我也会天天看到你的。”

    小志的牙根仿佛要咬断,他再也控制不住了,紧紧地把头埋在文文怀里,象个孩子似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个小房子已经盛不下小志的哭声,于是溢了出来,飘到了海堤上,飘进了那个孤立的身影里。

    关伯缓缓吐出一口烟,白白的烟雾在他头上升起、散去。

    10

    第二天,小志一大早便去认领回了文文的遗体,并找到了关伯,关伯带小志找到了张老头,张老头做了一场法事。

    关伯再也没见到文文,小志也没再离开过这个镇子,因为,文文就葬在这个镇子的后山。小志只对关伯一个人提起过,他曾答应文文,一辈子就爱她一个人,他不能失信了!




夜来尸吻



每逢佳节倍思亲。所以即使路遥费马力我也一定要在中秋这天回家乡一趟。起码我们间的距离还是局限于中国大陆境内,比起众多花好月圆梦难全唯有金樽空对月还要自欺欺人地说对影就会成三人的那些朋友来可幸运多了。

    至于我的这一次探亲行动会演变成为我人生最大的一次奇遇,这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或许上帝早知道,可他不够意思没通知我,所以才让我终于有了这次执笔机会。坦白说,这种机会还是少少益善。

    我的家乡是在一个乡下的小村庄,我在这纯朴而贫穷的地方过了纯朴而贫穷的童年。后来我成为了村里第一位大学生。村里人以我为荣。我再回来时就少了那份曾经的无拘无束,而多了一份无从所适。岁月改变了人的命运,又和命运一起改变了人。

    所以,我回来时的场面和例行公事般的问答变成了最没有记述价值的一环,从略。

    事情还是从我回来的第二天开始讲起。

    那天就是中秋节。我们村子的传统是逢年过节时就要去先人的坟前拜祭一番,有点像又过一个清明。所以中午时分我们和许多家庭一起上山去了。其实我们的住处就和山亲密接触着,所以很近。昨夜的雨将路变得更加泥泞,只有走在这种路上我才有回到家乡的感觉。这样的路对我来说是直通童年时光。小时候每次去上坟都是一路哭叫,回家后仍心惊胆颤还要再哭叫,胆小如鼠的我是多么可爱,现在成年了就没有了那种乐趣,我看着前面阴森森的墓碑群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帅哥看见老婆婆。家人虔诚地在坟头祈祷烧香时我就心不在焉地到处看。

    无意中,我在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座孤零零的破烂荒坟,小小的,草草的,满载着粗制滥造的敷衍感觉。而且没有祭拜的痕迹,这在我们这里是罕见的伤风败俗。一般说来,要么就是这家人全死光了无人能来——真是悲剧,要么是其家属大逆不道置之不理——更悲剧。总之很另类。我闲得无聊,问父亲道: “那是谁的墓?怎么好像没人来?”

    父亲忙里偷闲很给面子地用眼睛瞟了一下:“不知道。”

    我们家的邻居——他家先人阂们家先人也是邻居——拔舌相助道:“那是一个流浪女孩的,上个月她来到我们村,后来病死了,我们就帮着修了这个墓。”

    “她没有家人?”我觉得凄凉。给小坟加了把土聊表同情。

    “没有,她死后也没人找来过。是挺惨的。”说着邻居很善良地把燃剩的一两张黄裱纸顺便烧给了这孤独的灵魂。我也参加了一份献爱心活动。

    忽然我注意到了坟墓的土极其松垮——不是那种水土流失型,是很不自然的破坏型——这么说吧,我一看之下的感觉是好像曾被人挖过!这么一想,我全身都很不舒服!

    邻居也看到了这痕迹,也看出了我的疑惑。道:“这种简单的坟常会被野狗什么的给扒坏。”

    我同意了他的说法,因为这种坟里不会有值钱东西陪葬,有智力的人是不会来白费力气的,会来光顾的只有低等动物,我更觉得这女孩惨了。当然我能做的也只有同情她。虽然这是毫无价值的。

    离开坟地就径直回家。乡下的中秋之夜相当热闹,比城市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和本故事的关系就比细菌还小,再从略。

    夜里我的梦境中竟出现了那座坟墓,醒后直感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早上我要去会会老朋友们。穿衣时偶然地,我发现自己的校徽不见了。一定是昨天上坟时弄丢在那里了,都是父母说我应该戴上校徽给先人们看看让他们骄傲一下才会出状况。这校徽对我是蛮有纪念价值的,于是出门后我马上跑去墓地找。

    在去坟地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大堆人围在一起不知所为何事,好奇的我中途变节先去看个究竟,走近来发现有不少老友也在人群中,而处于当中众人簇拥的主角竟是位老而不掉牙的婆婆,她的外形出于敬老原因就不加以描述了,总之叫人一看之下会联想起棺材和酸梅干。看样子她该是在讲故事给大家听,因为我想不出更多老婆婆会被多人围绕的健康原因。

    看来我想的也没错。老友之一一看见我,就笑着招呼道:“阿正,你过来听听这老太太在说些什么!”

    我对听一个老太太讲话的兴趣指数是负的。所以我不屑一听,但不等我拒绝老太太却先声夺人地说了:“这位年轻人,你有兴趣成仙吗?”

    这话像女的手牵住了我的步伐,我一时回不过神来,身边的人们就笑了起来,老友之二用嘲弄到家的口气对老太太说:“我们阿正是读书人,他会帮我们拿主意的。”

    我静下来问:“老太太,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我有一种方法,只要你诚心照做,就一定可以延年益寿,还能飞升成仙!”老太太误以为我乃知音,大声告之,然后满怀希望地看我。我知道,她也明白我的知识分子地位,要是说服我,就有希望拉拢更多人。

    而我从她这三言两语中也迅速判断出了她的用意,我不禁火上心头,我想到了近年来一个家喻户晓名扬四海的词:**功!没错,听这老家伙的话就是在宣扬这个!或者就是类似的邪教思想。我们这地方的人民虽不至于像原始人般闭塞可也不是很发达,要蛊惑人心在这里效果当然比城里好,利用人的单纯,这一点尤为令我愤怒。

    相信大家都知道**功是什么东西及其性质,我看到有关报道时就很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法教,可以骗得人像对待树木一样把亲人乱砍滥伐,又会有这么多的无知份子奉若神明。我最反感的事想不到竟搞到我家门口来了。还要算我一份。我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要拯救迷途众生,起码不能让我的乡亲们上当。

    于是我尽量控制情绪问道:“什么方法?”我要在她说出来之后给予合理又不留情面的批揭。我已经认定她是邪教份子了——真可悲,这么老了还做得出这种事。

    老太太见我很有兴趣的样子马上现出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表情,我朋友已经笑着提醒我了:“喂,你可听仔细了,然后乖乖照做啊!”

    这时我觉得很欣慰,因为从他们的态度看来完全不把那所谓仙法当一回事,觉悟如此之高真是可喜可贺。这老太太也太失败了,连这点说服力都不具备还来干这一行——也幸好她不具备。这么想着我觉出她要说的方法肯定有什么地方很令人难以接受。

    果然,她的话震撼了我:“你只要在每天夜里,固定地找一具尸体,再嘴对嘴地吸它的尸气——男的最好找女尸——慢慢地,你可以成仙了。”她讲得极认真,好像妈妈在告诉我饭前便后要洗手。

    我边听边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画面恶心之至。我身边的人则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还阴阳怪气地说:“还好,只是亲嘴,没叫我们去和尸体交配。”更多人大声地笑和叫。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不信她的话了——首先在乡村,挖人尸体是大忌,其次只是想想就要呕,何况去做?所以虽然农村人较迷信也不可能有勇气去做。

    其实这鬼话并非她首创,我以前也看过类似的报道,讲一个傻瓜听信骗子的鬼话真的每晚掘坟找女尸,而且是和它交配——还不如老太婆说的文明。我没想到原来**功还包含这么诡异恶心的一环内容,真是无奇不有,叹为观止。不过想想那些XX自杀的例子,相比之下也不算太特别,物以类聚吧。

    虽然在场的人看来没一个信,但我还是要防微杜渐,免得这离奇说法也有人接受——不是没可能。我尽量尖刻地说:“老太太,您也不年轻了,怎么您不去成仙呢?”

    我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我满以为她会下不了台,没想到她竟很严肃地说:“我是神的使者,我要把更多的信息带给劳苦大众。”慷慨激昂有如“为了新中国,冲啊”。

    不过老家伙还算精明,看得出包括我在内这里没一个识货的,她转身叹息着离去了。我在她身后大声道:“老人家,不要再搞这些无聊的东西,别再骗人了!”

    她回过头对我冷笑一下:“哼哼,还不知道是谁无知呢。”

    这人真是无可救药,我大声道:“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事!”

    老太婆不再回答什么,走远了。我问大家:“这人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几天前来到村子里的。成天到处和人说那套话。”

    我才知道原来这谬论的传播不是今天才开始,所以我马上实际地给我面前的众人开讲座,我认真严肃地把这个邪教动手术般解剖给大家看,并结合了许多方面的事实和权威人士的呼吁来加强说服力,就好像传媒做的那样。我相信我这么做是有一些效果的。

    当我口干舌燥地回到家时,已是大中午了,我边吃饭边不忘把这思想也向家人们灌输,我觉得自己是慈悲的千口观音。

    下午我准备睡午觉时猛然想起找校徽的事给忘了,真是舍己为人啊。我马上再跑去墓地。

    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环境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当我独身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坟地里时,我也忍不住不寒而栗。看着众多埋藏着没有生命的肉体的坟包,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我要尽快离开。我仔细地找,也很顺利很快就找到了校徽。我马上准备打道回府,在我跑过那个昨天看见的流浪女孩的孤坟时,我不禁放慢了脚步。

    我看到在坟边的泥土上有很清晰的脚印!而更清晰的,是我一望便知的挖掘痕迹!

    这坟本就是随随便便的产物,构造自然差得可以,简单说来就是一个坑,一口薄棺和一堆黄土的自由组合。所以稍微有人对它动过手脚就会显而易见。我看到这没有墓碑的黄土包坍塌了半边,脚印从坟边通到坟上,可以看出是有人在上面用力残踏过,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变态的人拿个坟包来玩,所以应该是有人想尽力把土重新压实。为什么要压实它?如果是学雷锋的话应该不至于高抬贵脚来做那么委屈吧?所以很可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后匆匆忙忙地草草了事的后遗症。对一座坟会有何不轨?盗墓?有东西可盗吗?

    我又想起了在我昨天来祭祖时就看出这墓有过不妥,当时以为是动物所为,现在从脚印上判断必定是人!这么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更觉得恐惧了,是那种四面八方把自己包围住的恐惧。我不再逗留,撒腿就跑。

    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去破案吗?只凭那点线索?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我觉得很烦。

    跑过一户人家时,我忽然注意到了放在门口的一双鞋,鞋上乱七八糟沾满泥土——我马上联想到了那座坟,难道就是这户人家所为?要是在侦探小说里,或许可以设法分析一下泥土的成分对比一下脚印鞋印等等,但我们这毕竟是农村,别的不说,我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拿走人家的一双鞋去调查吧?但我也因此注意上了这一家。

    “阿正,去哪?”我一个朋友过来问。

    “这家住的谁?”我问,我对村里的人家不是都熟悉。

    “大丙啊。干嘛?”朋友说,“哦,你不是想把阂们说的那套理论再去说给他听吧?你也别太累了。我们信你不就行了?再说你讲给他他还未必信。前几天老太婆传教时,就数他听得最投入了。我还看见他追着老太婆问长问短呢。”

    朋友的话让我心里一动,我猛然想到了刚才百思不得其解的“神秘人掘坟动机”,现在联系起来想发现非常通顺,简直一切谜题都迎刃而解。我设想,大丙误信谗言向老太婆讨教,老太婆就指蝶该去挖哪座坟——正好是那座孤坟。于是他每夜都去吸“尸气”,于是他每晚都要挖开墓,于是他要用脚踩着把墓复原了,于是鞋上满是泥……竟然全部吻合!

    我几乎可以断定犯人就是大丙了——这里补充介绍一下这人——也没什么好介绍的,一句话,一个年过半百孤家寡人的无知糙汉。不过单单想就认定是他,并无真凭实据。我也不敢真把自己摆到神探的地位去,我该怎么做?

    猛然地我想到,如果我推理得没错那么大丙今晚应该还会去掘坟,我起了一股冲动——我要亲眼去目睹!只有这样才能弄清真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然即使正如我所料我也没有进一步的办法——当场抓住他吗?搞不好反被他干掉。教育说服他吗?我实在没有这把握。拍下他的丑态作罪证吗?真遗憾我没带相机来。

    所以暂时决定的办法是,我还是要先用行动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等终于能肯定就是他了再进一步采取行动,也免得还不明真相就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也许还是冤枉了人家——毕竟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测。

    这么决定后我感到了一阵异样的刺激,我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告诉几个老友知道好发挥团结的力量,最后我决定还是算了,这么前卫的事实在不适合民风淳朴的他们参与,我管我的作法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而且我只是准备暗中监视取证而已,人多还碍事。

    我心惊肉跳地迎来了夜晚。如果我的计划被父母知道的话那我这辈子都没希望去了。所以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我离家出走在夜路上为止都一帆风顺。

    这也意味着,要是我出了事,没有人会知道我的下落!这点是很严重的,不能不防,所以我随身带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镰刀以备不时之需。我的行动也很小心谨慎,一路上我都像在摆脱跟踪般闪闪躲躲,尽量挑草丛来走,不然要是阂的监视对象不期而遇不就完了?

    直到我抵达坟地都没有遇上大丙。真是可喜。我在那个惨遭玷污的荒坟附近找了一个很合适的茂密树丛钻了进去作为隐蔽据点,我静静等待着将会发生的一切,在回乡时任凭我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种特务经历,人生真是奇妙。

    当然,这时的我怎么想也想不到接下来还会发生那样的事!

    话说我在树丛里闷着滋味实在不好受,时间像负心的情人一去不复返,大丙一直没有出现。我有点怨恨自己的没事找事。搞不好要在这露宿风餐一夜了,当我在心里自言自语时,由近及远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期待已久的大丙来了!

    我相信夜色加上障碍物大丙是发现不了我的。我看见他左顾右盼像潜入室内的窃贼般迅速来到了那座坟前,然后他举起带来的铁铲一下一下地开始挖开坟墓,第一次看到这么充满恐怖色彩触目惊心的真人真事,我的心跳声险些严重超标泄露出我的存在。

    那个简陋的墓很快被挖得现出一口薄棺,大丙扔掉铁铲费力地将棺木拖出,棺材被平摆在了露天旷野上,他很轻易就打开了棺盖,双手伸了进去,把一具衣着破烂的女尸抱了出来。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我的一切推论都被证实正确了。我来不及佩服自己的头脑,因为眼前的景象是如此古怪,超过我接触过的一切鬼故事,这就叫百闻不如一见。

    大丙将女尸放在地上,借着月光我看清了这位人死了还晚节不保的悲剧人物的尊容——坦白说,是一个相当秀丽的女子,皮肤不知是因为天生还是因为死去的关系在月光映照下格外白皙。而且也看不出有丝毫腐烂……很奇怪的是,让人一见之下真有一股冲动想要吻她——起码大丙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他的样子与其说是为了练功而勉为其难还不如说是在尽情享受那种快感。

    要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这情景,我会以为这人有“恋尸癖”这种变态性倾向,但这时我清楚知道他是邪教的牺牲品。虽然眼前这画面很有点像恋人间的亲昵,但一想到事情的本质,我实在忍不住要呕吐!我的确干呕了几下,还好没有实质性事物外流,不然难保不会暴光。

    我定定地看着大丙投入地“吸着尸气”,只盼尽快结束,不要再折磨我的视觉神经。忽然,我的全身像被雷劈到一样猛震,我差点大叫出来!

    我看到,那具女尸的手慢慢地向上抬了起来,眼睛也在慢慢地睁开……我不能相信我看到的这一切!而大丙闭着眼仍然在吻着,没有任何察觉,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那双手绕过了他的脖子将他环抱住了——情形一如接吻时女方的自然动作,但我想大丙阂一样绝感不到丝毫温馨!看得出大丙瞬间魂飞魄散,他用力地想挣脱,但竟被抱得很紧无法得逞,接着那女尸一个翻身反开主,将大丙反压在了身下,大丙四肢狂舞着,慢慢地,他的动作静止了,我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绝望的光芒消失了,他的生命消失了!他一动不动。

    我已变成了塑像,再难以挪动半分。那女尸——还能称为女尸吗?她是僵尸?我忍住不昏过去。这时忽然一个人声响起:“你终于起来了!”——几乎把我骇死——我听出来,是那个宣扬邪说的老太婆的声音!我看见她健步如飞地从远处走了过来。她果然和这事有关!

    更出乎意料的是发生了,那具女尸一见到老太婆就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一开口就震动了我:“妈,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救我?”

    妈?那个老太婆是这女尸的妈?没等我疑惑完,老太婆已抱住了女儿笑道:“没办法,肯帮忙的人太少啊,只有他一个,不然你可以更快复活。他也不用死了。”

    “他真的死了?”少女踢了下大丙丑陋的尸体。

    “他一个人的阳气全部给了你,怎么还能活?”老太婆道。

    “哼,”少女娇羞地,“他占了我那么多便宜,活该!”

    两人说笑着,抬起了大丙的尸体,扔进了棺材里。再把整个坟墓还原了。我相信大丙在掘坟时绝对想不到,他其实是在自掘坟墓!

    我脑袋一片空白,我不能思考任何事情,我最担心的是自己会被发现——看来应该没有,不然,我……快滚快滚,我默念着。同时握紧了手里的镰刀,万不得已时也只有拼命了!

    好彩,她们把坟墓弄妥后没有再逗留,就要向坟场外走去。我暗松了口气,几乎瘫倒了。

    忽然,又一个意外袭来,老太婆忽然回头,对着我藏身的树丛大声道:“小伙子,你错了,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啊,哈哈哈……”

    我真正瘫倒了!我的手因为汗出太多已握不牢镰刀了。但老太婆说完话后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就带着她的女儿走了。

    从此,我再没见到她们。

    大丙神秘失踪的事在村里引起轰动,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身在何处。我没有透露任何事情,因为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说了还会因此遭人怀疑。反正大丙已经死了,呆在墓里不正是死得其所吗?

    至于我的那次怪异遭遇,我至今没有任何科学解释,而我所拥有的概念也完全是来自那对母女的对话。相信大家也能从中体会出一鳞半爪,就不多说了,再多一点的想法,我也没有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家乡,像逃难。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痛似秋凉







盘山公路上,一辆长途汽车熟练的爬坡、拐弯,仿佛在显示着这对于它来说有多容易,它对这里有多熟悉。

    空气中,都是快乐。

    前面是一对母子,母亲温柔、笑颜如花,孩子穿着干净的小衣服咿咿呀呀的说着他暂时还不懂的话,他们的声音不大,周围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他们左边是一对中年男女,正在小声的争吵着什么?男人有时会面带严肃,但是很快劲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或是别的什么。

    争吵也是幸福。爱情从来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他们的后边是一个男孩子,正在努力的发着短信息,等待回复的时候就抓起一本薄薄的杂志,看上几眼,然后马上拿起手机,失望;再看看书,又像听到什么似的再拿起手机……

    可爱!

    我看看乔,他也盯着那个男孩子,然后阂对视一笑。

    一定是在谈恋爱,这个时候与恋人有关的任何消息都像圣喻,毫不忽视,心情也简单的如同爱人控制的水龙头,从来也不失效。

    爱情就是伤心、快乐、伤心、快乐、伤心……

    我们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能看得到右边陡峭的山崖,我问乔“你每年都走好几遍,为什么还害怕?”

    他没有回答,仍旧不看山崖。

    我们是很普通的人,每天早晨揉着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随便在嘴里塞点什么就挤车去上班,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从来不请假,生了病也最好不去看医生,现在不是有非处方药了么?买来吃吃就好了。

    不敢看医生,不是怕花当时的那一点钱,而是怕医生冷酷又威严的嘴里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比如你营养不良、比如你过度疲劳、比如你应该定时去补牙、体检、两个月验一次光、换一副眼镜……

    这时候心里的恐惧就需要用更多的钱来满足,我们还没有奢侈到能够为精神安慰而买单。

    特别是我们买了房子,当然,现在还住在狭小的租住公寓里,但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家了,也许那个时候还没有钱装修,可是我不在乎住在没有木地板没有超大屏幕电视机的屋子里。为了它,我们要交按揭,于是,清早起床的时候都会一脸凝重,因为我们又欠了一天的债:2700/30/2=45,将近1/3的工资,也就是说如果今天迟到、中午因为加班吃了麦当劳并且又去看了一场国产电影的话,这一天我们就白干了!

    你一定以为我们很痛苦,错了,我无比幸福!

    我的全部财产:我的智慧、我的快乐阂的爱人,都在我眼睛能够看到、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没有任何事情还能让我更关心,这使我无比踏实,无比快乐,还有什么更好的呢?

    就像一个富人,如果他把钱全都抓在自己手里,那他也就能安然入睡了。

    我们去另一个城市去看他的父母,要经过这样陡峭的山,他不喜欢这些山,他说他们让他感到很压抑,仿佛它要夺走他的什么东西一样。

    “什么东西?”我问,“你的坚强?哈哈……”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那会很重要。”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我倒是不在乎,还很兴奋的站起来向下看,好深的峡谷,下面是土黄的山路,再向下根本看不到底,似乎不是我们上来的路,看上去渺无人烟。

    乔紧张的抓着我的手,好像我可以隔着玻璃掉出去。

    天气很热,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乔也睡着了,我看着他英俊的脸,挺拔的鼻子,心里偷偷的想,这一次他是不是会向我求婚了?昨天不小心从旅行包里翻出一只小巧的丝绒盒子,又赶紧放了回去。看他睡着的可爱样子,想着等他说“嫁给我吧?”的时候应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是惊讶、狂喜还是不屑一顾。这一定得好好演习,将来等孩子长大了,孩子的孩子长大了,会问起的!然后我们就互相打趣着,讲这个时候的事情。讲我们是怎样的相爱,又是怎样的度过一生……

    忽然,前面响起一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声:“车,车啊……”

    我也觉得车子转弯的速度有点不同寻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东西都被弹了起来,我的身体也飞在空中,车子像一个被抛出的球一样,沿着自己应当的路线坠下去,群山在窗外旋转、再旋转……

    车子里没有说话的声音,偶尔传来急促的喘息,夹在呼啸的风声里,我的手忽然被抓住了,是乔。

    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是有意识的动作,还仅仅是条件反射,但是已经足够让我温暖,足够抵挡这骇人的惊恐。我只能回应身体的语言,我使劲向他靠过去,希望能帮助阻挡纷沓撞来的各种东西,或者仅仅是共同承受!

    不知多久,是一声钝响、又一声、再一声……

    车子应该是在滚落,因为行李从架子上被挤了下来,夹在我们中间,乔的手是冰凉的,我的一样。

    人们尖叫起来,那是怎样的叫声啊,像一群在火炉上的蚂蚁,像被忽然烧干时发出的短暂而杂乱的“滋滋……”声,瞬间就会消失。

    车子终于不动了,我的周围是那样的安静,为什么没有爆炸,我还以为汽车出了问题都是会以“轰……”的一声结尾,我还以为自己会在那样的声音里结束思想,然后被慢慢当作燃料来消耗这一堆钢铁,然后骨肉模糊的等待着人们发现。

    让我高兴的是,我可以和乔在一起,永远也不会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包括贫穷、包括富有、包括一切神圣与罪恶的理由。

    我们作为灰烬,将永远在一起。

    疼,浑身都疼,像有人拿利刃一点一点割着我的身体,慢慢插下去,又慢慢抽出来,无数把,无数个人,在认真的割着我的肉体,而灵魂,我也许不再害怕了。

    我像回过头,虽然我知道周围都塞满了东西,但是我还是使劲向左转我的头,使劲!

    果然,我转了过来,我看到了他们——刚才幸福的人们。

    前面的母子被甩到了对面的座位上,下面是那对中年男女,他们相互依偎着交叉在一起,被挤得扁扁的贴在座椅上,像一对哀伤的布偶。

    那个孩子夹在座椅和车顶中间的仅留的缝隙里,白白胖胖的脸蛋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地方曾经长过一双明亮的眼睛,他的母亲,我只看到他的母亲的头,头发散落在空中,一绺一绺都是带着鲜血的皮肉。

    那个发短信息的男孩子?他的手机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只看到那双发短信的手交错着叠在乔的腿上,骨头白森森的露在外面。

    乔呢?我的乔呢?

    我使劲又回头,我们面对面了。

    他甚至还保持着刚才睡觉的样子,脸上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看,我说过什么?这个山崖,我说过我不喜欢。”

    行李架被跌散了,一根金属管子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前,血正慢慢的流过他,流向我,流在我雪白的裙子上,一片一片殷开去……

    他死了么?

    可是我还没有,我只是疼,钻心的疼,我真希望自己已经死了,可以和他去同一个地方。

    然后我听到前面有人在,很轻的,就像田间清澈的露水声,是水,但是只是露水。

    他瑟索着,好像在掏着什么?然后绝望嘶哑的低吼了一声,再也没有动静。

    估计是想和别人联系吧?在找手机。

    我要不要和别人联系,会不会只有我活着。忽然我怕起来,这个时候不怕死,怕活着,也许怕的只是孤单吧!

    我轻轻碰了碰乔,希望他能像以前逗我的时候那样,慢慢睁开眼睛拖着长音说,“睡醒了……”然后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个唇印。

    他真的动了,轻微的一下,但是我看到了,我使劲向他的方向蹭,想越过头顶的包裹,可是我还是只看得到他的头,我感觉我们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不能动,而我们唯一的交流就是紧紧交握着的手。

    他又动了一下,然后慢慢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我的泪水弥漫着,哽咽的问:“宝贝,我们还活着么?”

    “是啊,睡醒了……”

    风从破烂的窗子吹进来,有了些许的凉意。

    如果不是车祸,我们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他的家,也许现在已经坐在饭桌旁边等候着全家的聚餐了。

    可是现在。

    我问他“宝贝,你还能动么?”

    他的脸上全是痛苦,微弱的声音“我的全身都被卡住了,动不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和他贴在一起,但是一样动不了,除了我的头还可以慢慢的转。

    他的伤口在流血,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下一秒钟就会像这里所有的人一样没有了任何气息。而且我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他甚至问我,“宝贝,有没有觉得哪疼?”

    我哪都疼……

    不过现在好像好点了,于是我说,“不知道,好像不是那么疼了,麻木了吧”。

    他的眼睛里全是怜惜,“真不应该带你来……”

    “不,我不觉得可惜,起码我们还活着,以后咱们就算共过生死了。”

    “哼哼……”他还笑了。

    他又说,“我们应该求救,这里这么深,没有人会发现,要是在这儿待上一天咱们都会死的。”

    我想起手机就在随身的包包里,于是使劲想把手缩回来,但是好像真的卡住了,根本动不了,我又动动身子,包还在,可是咫尺之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手机的声音,是短信的声音,谁的手机在响,他的主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接听。

    乔的眼睛忽然亮了,他说,“宝贝你听,声音就在附近”。

    果然,就在我们的耳边,我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看,原来它就掉在我和乔中间的行李里,听声音,是那个男孩一直攥着的那只手机。

    我用头拱过去,行李太多,真后悔,昨天要是少拿点东西就好了,还疯了似的非要给他们带回上个月去云南的特产,真怀疑自己怎么没有把那个小小的公寓一起搬来。

    手机就在包的褶皱里,我已经看到了它,它还在亮着,生命的灯火……

    乔一动也不动,估计是累了,他绝对不会死的,刚才还在笑的,我叫他“宝贝?宝贝”

    “恩?我累,我想睡一会。”

    “不行,宝贝,要是睡了可能会醒不过来。”

    他听话的睁开眼睛,脸上有血。

    我们一起拱那只手机,看到键盘,然后他顶着机器,我用舌头按下了“110……”!

    忙音……

    忙音……

    忙音……

    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毫无防备的声音响起来,“这里是110,您什么事?”

    我惊的几乎说不出话了,然后是狂喜。

    “我们的车摔下来了,现在都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活着,你们赶快来吧?”

    那个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在什么位置,请尽量准确的形容一下。”

    “在盘山道大约中央的位置,刚才好像过了一个小小的加油站,然后我们就在拐弯的地方掉下来了。”

    那个声音很惊讶,“那么高掉下来的?现在你在哪?周围是什么地方?”

    我不能回头,乔看着外面,虚弱的说“秋凉峡谷……”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入夜了,乔似乎越来越虚弱。他甚至不能再说一句话,只是发出含糊的“呜呜……”声来告诉我他还活着,或者只轻轻的攥一下我的手掌。

    而我也这样回应给他。

    我不愿说话,在这样寂静的地方,连鸟鸣都没有的地方,除了我们全部都是死人,他们会嫉妒能说话的灵魂。于是我保持沉默,阂的乔做着手心里的交流。

    我使劲攥他的手,他的动作越来越微弱,甚至都感觉不到了。

    我觉得我的手湿了,粘稠的越来越粘稠的,一定是他的血,他的胸口还插着那根手指粗的金属管,如果不止住流血,我想他一定坚持不到救护的人来,我要救他。

    忽然我想到了我的行李,里面有云南带来的白药,我想那一定是可以止血的,虽然想到了多么艰难,但是为了让他也活下来,我一定能做到。

    我的动作他一定感觉到了,他勉强睁开眼睛,问“宝贝?什么?”

    我笑笑,虽然他看不清楚,“我记得包包里有云南白药的,找找看。”

    “你哪疼?”他紧张的问。

    “没有,我想给你。”

    “那你找到了也没办法给我涂的,宝贝,休息一下,别浪费体力了。我们能等到救援的。”

    我没有放弃,继续用牙齿咬着行李的拉链,那“撕拉撕拉……”的声音在我听来就是天籁!

    然后我一样一样把包里的东西叼出来使劲向其他的地方丢,幸好上面的都是小件。

    这时,我发现了那个小盒子。

    我的停顿又引起了乔的注意,“宝贝,别找了,”他几乎都没办法发出声音了。“我们现在应该尽量别动。”

    然后他看见了。

    我们的眼睛看着对方,只有眸子里闪着光。

    他很窘的样子,“本来,本来想到家以后再给你的,现在”……“现在,……”

    他似乎在鼓足勇气,或者说是鼓足说话的力气,他的喘息声里带着液体破碎的声音,像无数个小泡泡在他喉咙里爆炸。

    “你,宝贝,你愿意……愿意嫁给我么?”

    我哭了,是的,这是我绝对没有排演过的一幕,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哭。

    然后他居然可以从少了很多东西的包上面伸过头来,勉强的吻了我的头,或者仅仅是头发。

    然后他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那样安静平和的一歪,不动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但是我知道,他攥着的手还没有放开……

    不论怎么样,我要救他,我可以。

    我用牙齿咬起小盒子,一歪头,没有舍得扔出去,把盖子咬开,吻吻我的结婚戒指,要是有一点光就好了,真想看看我的戒指是怎样的美丽,有着怎样动人的光芒!

    但是,现在我又在寻找了,寻找救命的云南白药,也许那只是一个信念,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能救我的宝贝。

    不知多久,我的嘴触到了那金属的外壳,我欢喜的就要叫出来,嘴上粘稠的估计是我的血,是我柔弱的嘴唇和坚硬的物体摩擦一遍又一遍的产物,不过我不在乎,我找到了。

    我把它固定在行李的角落,咬开盖子,粉末洒了出来。

    我伸过头去,用嘴叼着那管救命的药粉向下倒,然后用我们的手慢慢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我能感到那根金属彻心的冰冷!也许是我碰到了乔的伤处,他醒了,看着我,说“你是最棒的,我的宝贝。”

    我笑了,是的,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永远是最棒的。

    我发现我们的嘴唇可以碰到了,我轻轻吻上他的嘴,我们的血慢慢融合在一起……

    现在我真的累了,我想睡,他温柔的嘴唇让我迷醉,那鲜血的芬芳吟唱了末日的希望,我想大叫,我想叫醒周围所有的亡魂,因为相爱,我们可以完成任何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慢慢逸出的思想只是在一点一点向远的地方延伸……

    我的理智还没有模糊,我还在和他说着话,说着我们的第一次相遇,说我们互相的一见钟情,说我们的幸运,说我们的爱情……

    他没有睡过去,他也就不会死,但是他不能做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的听着,像个无知、纯洁孩子。

    远处越来越吵了,灯光朝着各个方向发散着。

    是他们来找我们了,我抬起头,急匆匆闪过的灯光下乔的脸是那样的苍白,像一具冷漠的尸体。

    我要告诉他们,我们在这,我使劲喊,但是他们听不到。我想回过头去,于是我再一次握了握他的手然后用尽全力向后抽,用力向后抽,是什么断裂的声音,我顾不了那许多,我用自己的手臂推开挡在窗子上的椅子以及行李架的残骸,我用肩膀撞开早已碎裂的玻璃,我用头弄出一个免强能容纳我的洞,于是我钻了出来,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走了出来,冰冷的风立刻吹透了衣服,凉彻心肺。

    居然是这样的容易,我不过是失去了一部体,天啊,我的自由,我们的生命!

    我像胜利者那样跌跌撞撞的向有灯光的地方跑去,一只翅上带血的飞蛾。

    我边跑边叫,“在这边,车在这边……”

    人们纷纷向我的方向跑来。

    我知道,我成功了!

    当我用尽力气爬回车子的时候,救护人员已经用激光焊条弄开了车体,抬出一具又一具尸体。他们无不面目全非,仅仅是像人的形状。

    其他人正在奋力的寻找,他们认为有一个幸存者。

    没错,我的宝贝,他还活着,他就在最后靠近窗子的位置,我着急的大喊着,人们迅速的工作着,我的乔被抬了出来,人们大叫,“在这,他还活着,天呐,真是奇迹,快!快!医生,……”

    人们纷杂着把他放在地上,让医生检查伤口。

    他脸的另一半完全没有了踪迹,胸口的管子被拔了下来,他的腿是扁的,像刚才那对中年男女的样子,但是他还活着,是的,还活着。

    我的眼泪滴在他血肉模糊而又万分苍白的面庞上!

    “从那么高掉下来!”医生喃喃的说,“居然还能打电话叫人,居然还在伤口上擦了药!”

    他一边做紧急的处理,一边掩饰不住惊奇的对旁边的人说,“他最重的伤就是胸口,在他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作为缓冲,要不然这根管子的力量足够扎到车外面了。还有,要不是这些药,他早就流干了血死掉了,绝对等不到咱们来,都好几个小时了!……”

    “人的力量真是无穷的……”

    “是啊,真幸运!”

    人们纷纷表达着意见。

    是啊,人的力量真是无穷的,真幸运!

    另一边,人们还在拉出尸体。

    他们叫了起来,“天啊,是一个人!被穿在管子上了,就是刚才那根管子。她的身上有一个穿透的大洞!”

    “怎么这个样子了?”有人叹息!

    “那是因为她坐在全车最危险的地方,经历了所有的撞击,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看她所有的肋骨都扎出来了!不过没有她,那个活下来的男孩绝对没有这么幸运。”

    “管子穿过了她的所有内脏,在车子摔下来的时候就把腹腔里的东西都搅乱了。”

    “也就是说车子还没着地她就死了”?

    “那当然!……”

    “她的身体堕了,胳膊不在身上,腿也彻底断了,除了头,没有什么地方是完整的……”

    我真高兴,刚才我的乔只能看到我的头!

    我慢慢走过去,我的脸上全是血,嘴唇已经没有了皮肉,露出了惨白的牙床,里面闪闪的是……

    人们也看到了,用手电照亮那里!

    “是一枚戒指,她嘴里含着一枚戒指呢!压在舌头下面,真是奇怪。”

    我笑了,借着光我看到我的结婚戒指,一枚小小但是璀璨无比的钻石。

    我凝视着它,我要看看我的戒指是怎样的美丽,有着怎样动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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