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踩着一地飘零的落花,从田埂上走过。在那阳光跃动的破碎花瓣上,还依稀残留着昨夜春雨的浅淡印迹。
田埂的尽头是村边的小河,一抹流云正悠闲地流淌在碧波盈盈的水面上。偶尔不经意地伸一伸胳膊,便将它自己与河岸上的翠竹一起揉碎在清流的波光里。孩提时我与家人一起垒砌的那条石堤,便也摇晃在这柔柔的涟漪中,渐渐模糊在我的眼里。恍惚中有漂满着纸船的春水、还有光着屁股的夏季。
我小心地踏上石堤,踩着参差的碎石,步履蹒跚。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曾留下过我的足迹,靛青的地衣更是落下我许多童年的记忆。甚至在那些堆满败叶的石头缝里,也还能够掏出当年我偷偷埋藏的秘密。
那些刻在石头上的文字,写在树干上的名姓,如今大多已经消失隐匿。我想定然是那些穿透竹林的阳光,时常偷偷地翻阅并悄悄涂改了我留下的字迹。我伸出手去捧住一缕阳光,告诉他那些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阳光却用竹叶遮起了小脸和我打起了哑谜。放开手去的时候,阳光便迅疾地从我的手中跳进清清的河水,一头扎入布满流沙的河底,只溅了我满眼的清粼。呵,和小时候的我一样淘气!
河边那棵我亲手种下的樟树,现在已经蔚然成荫,近旁的野枣也正在穿他的新衣。又是一年雨过的春季,樟树前的清野,芳草萋萋。阳光还是那般调皮,此刻正取出他七色的画笔,把他俏皮的脸描在草丛碧野:红的、黄的、紫的、、、、、、嘻嘻哈哈地逗引着蜜蜂、飞蝶。新翻的土地上,青泥重新萌动起浓浓的春意。或者,春风里还可以捎来两只春燕,它们一定欣喜于这饱含生气的青泥。。
我追随着陌上的野花找寻阳光的脚印,那是春天的希望,那是青春的足迹。
青春就在这里——我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