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打开这个博客,写点什么了。
每次都推脱忙,每次都劝自己把时间放在别的时间上。但其实,人生就是如此,永远不会停下来的。除非,你舍得停一下。
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真的不知道。整个春节是有三天休息,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话说第一个月的工资也很不赖,但是钱多了就变成数字了。但有时候你又会贪婪地想要继续索取。这是人的本质吗?
赶论文、继续备课上课,开始选课,继续哲学课程,昨天刚考完雅思,联系导师,处理好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觉得一万的月薪在厦门的房价物价面前什么都不是。我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我甚至不想给自己停歇和迟疑的时间,因为那样太奢侈了。
现在在咖啡一条街中选了一间“ 二七” 咖啡馆,里面空荡荡的。我点了杯卡布奇诺,一个人坐在小房间里写论文,心里想着明天还没考的雅思口语和出去租房子的事情。
这些日子哭了几次,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对着电话,有时候是对着大熊。有时候,体会到做女强人是多么的艰辛。生活的各种诱惑充斥于你的生活中间,你感觉自己要被压榨到极限,可是还是鼓励自己再挺一会,再试一次,相信年轻无极限。可是,年轻,真的无极限吗?我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眼角渐渐的干纹,没有 时间去处理的思绪,没有机会再翻开的诗集和小说,我告知自己我年轻,所以我必须得吃苦。可是苦的尽头是什么?年薪过百万?还是名利双收?还是儿孙满堂。我是不是离最初的自己很远了?我选择厦门是为了它的小资。可是它的小资吓坏了平民的我,我想通过努力迎合小资的它,但我却没有了消遣的时间。很久以前读过一 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写的一篇文章“ 我奋斗了18 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 ,可是星巴克的咖啡一定比农村的土茶高级吗?等你拼了命去争取一样东西,发现这东西被精英阶层早已不屑一顾了,你是什么感受?追着别人的屁股去赶上别人的节拍,到最后是不是什么都不是?
在厦门过年是相当相当的冷清,可是这种极端的苦闷又激发我极大地满足,因为我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我就有可能实现常人无法实现的梦想。但这些所谓的梦想,能等同于幸福吗?
庄子的寓言似乎里生活很远了,那是有钱人的消遣。我又在哪里?每天泡在宋明理学和宗教哲学的专业书籍里,却离自己对哲学的纯真感觉越来越远。这是对还是错?
从来没有这么想回家。每当别人问我家乡的时候,我总有点不知所措。我是湖南人?我九岁就离开了湖南,我的方言甚至都不够标准了,我不太能吃辣了,尽管我还很喜欢。我对湖南的现在又还有什么所知?我是广东人?我长得不像,我骨子里对广东文化还有很多不认可的地方。可是我在那里生活了十三年,我习惯了那里的口 音和文化。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大都居住在那里。我一样喜欢我们的潮流,我们的购物点,我们的歌曲。可是,又似乎不是那么深刻。但在厦门的这些日子,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想家,但却还没有回去过。我想念中山的物价和熟悉的街道,想念广州的电影院和shopping mall 。我发誓不会回去的骨气又去哪里了?我,其实还是抵御不了陌生的事物。班上很多的西北人,我努力融入他们的文化和圈子,可是却那么勉强。我无法理解他们对面食的酷爱,我无法想象他们家乡的荒凉和贫瘠,我也不知道家里等着你的学历可以改变命运的生活。不是我嫌弃他们,是他们会嫌弃我。他们觉得我是个 对柴米油盐一无所知的独生女。但是,这不是我的错。你们过得不够富足也不是我,或是你们的错,那这当中带来的羡慕、嫉妒、恨又是谁的错?是命运的不公,社会体制的缺陷,还是历史也无法解释的难题?难道这就是康德的二律背反?
但是,爸爸妈妈和姨妈一家春节的探访无疑给我带了很多勇气。我知道父母年纪大了,我是多么希望他们可以现在退休,以我一己之力支撑整个家庭的开支。我并不贫穷,但我却有很多欲望,在外婆葬礼上我说过的话我不会食言的。我是很骄傲,我是很任性,我是个自私鬼,但是,我也是这个世界最想,最渴望让父母过上发达 社会水平生活的人。我希望他们过得更有尊严一些。我知道爸爸的过分老实让他在官场一辈子也就不过如此了;我知道妈妈为了整个家庭的牺牲让她在工作上也不可能取得太大的成就,但至少,他们培养了一个很能干的女儿,或者说,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儿。我永远记得外婆给我买的那双两百多的高跟鞋,是她省吃俭用留下来的 积蓄。
我承认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我坦白我不满,我不满中国的知识分子过得这么苦;我每天看着那些富二代们交了几万块钱,不学无术来上我的课,轻轻松松就出国念书,而有多少寒窗苦读的学子就因为出身,没有背景,找不到出路。当新西兰外教告诉我新西兰没有乞丐,因为他们的福利制度保障了每个人过上不 错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出来要饭?然后我看着中国人均收入排第七的厦门有那么多老弱病残拉扯着你,跪求着你,就是给他一块钱。这是什么社会,这是什么差距?
我不是一个愤青,但是我认同有时候我们活得很没有尊严。我们觉得这个社会靠关系是正常的,我们觉得司法公正是遥不可及的,我们觉得被人坑害欺骗几回是必经的,我们觉得各种场合的服务人员对你爱理不理是惯性的,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能离开这种野蛮的发展状态?
导师和我说,岳飞曾说过,如果国家的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大宋就有希望。可是现在的我们,包括我自己,都是觉得贪生怕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越是穷的地方,富的人越多。当我们的信仰竟然就是钱而已,我们的价值在哪里已经不言而喻了。
有时候我恨我自己,我恨我有那么多的欲望和那么不坚定的信念,让我没有办法坚守简单的追求,而是摇摆在各种利益烦恼之间。
这是在咖啡馆的一些所想,杂乱不堪,但至少,我在认清我自己。这是苏格拉底的命题,我应该尝试为自己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