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语文应跳出“花样怪圈”
谷卿
（《深圳商报》2011年5月26日）
在当今的社会情态下，通过高考升学，进而获得一份有稳定收入的工作，仍是经济基础较弱、社会地位较低的民众改善现有条件的基础性路径。由于新时期社会整体状况的更易，“阶层固化”现象和贫富差距加大的趋势日益严重，社会上下阶层的流通渠道进一步缩窄，更使得人们将高考成败视为能否改变人生境况的唯一径途。每位考生必考的语文高考试题因其命题范围大、判分标准活、阅卷人员水平参差不齐、成绩估测难而成为众多考生所十分头疼、疲于应付的难题，特别是近几年来，高考试卷的命题权开始由中央分派到地方，各地区高考语文试题“争奇斗怪”的现象不绝如缕，命题指导思想由新而异、由异而奇、由奇而怪，每令考生、家长、教师摸不着头脑；即便如此，依然有一些“专家”执着地对高考语文试题进行预测，结果自然是乖悖异常。从这些年关于高考语文的相关新闻报道来看，命题方和备考方已逐渐形成了一种类似于捉迷藏式的“互动”，考生将大量的时间精力花费在揣测命题方向和意图上，其结果是造成了“多输”的局面：学生对语言文化知识的学习失去兴趣、所学与应试两个环节严重脱离，高考与语文教材改革背离原旨和初衷、“国考”权威性受到质疑，等等。
长期致力于语文教学研究的朱绍禹教授曾感叹：“从来没有一个学科，像语文这么复杂，也从来没有一个学科，在课改中会有这么多的声音。”确实如此，自上世纪末恢复高考以来，中学语文教学、教材的每一次改革和高考命题，都会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关注和热烈的讨论。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相关部门从中吸取到什么教训，反而是越改越不尽人意、越改越离失人心。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把所谓的“改革”停下来，不去费尽心机地搞花样，认认真真地谋划出一个真正“两不折腾”的考试方式呢？
其实，中学语文教学与高考语文命题最需要改变的就是其对经典文本尤其是古文的暧昧态度，我们现在是既认识到古代文学与文化的学习对于培养学生阅读写作能力、品析赏鉴能力有着不可缺失的重要作用，又不肯放弃编选一些文辞粗糙、感情浅白的时文以达到对学生进行“思想道德政治教育”的目的。反映到高考的命题上，就表现为考察目的不明、价值观混乱、预设道德标准、考政治思想大过考语文水平等问题，同时舍本逐末，在试题形式上大搞花样、玩脑筋急转弯。在这样一片混沌的试卷中，怎么能让学生不手足无措、绞尽脑汁地以揣度、附应命题者为旨归？怎么能培养出、考察出学生的语文能力、人格品质？所以，我们在看到两方玩着捉迷藏游戏的同时，更看到许许多多被这种高考方式和制度造就的文辞不通、缺知少识的“伪人”。
语文教学的根本目的和唯一目标就是培养和训练学生对母语的运用能力、对文学作品的鉴赏能力，而政治教化、激发创新均非题中应有之义。中国传统的“小学”涵括文字、音韵、训诂三者，这完全可以作为当今高考语文基础知识部分考察的对象，如设置字词注音释义、联语求对、将古文选段翻译为时文白话等，这一部分答案较为明确甚或唯一；而对于学生鉴赏能力的考察则可稍具开放性，如试题可举列出一批中外经典书目，让考生选择其中读过的一种或几种进行知识性介绍和鉴赏性评论，这样既能知道学生的阅读与鉴赏能力，对其语言文字的表达能力也能够一眼洞穿。
我认为，中国古代诗词不仅要成为高考语文必考的内容，而且应该占有较大的比重。传统文体中的近体诗和格律词在形式层面上有着严格的要求，所以，学习诗词不仅有助于学生深刻地理解中国语言文字和声韵之美，进一步体察文学创作的奥妙，更易培养出学生凝练、雅致的表达习惯；同时，通过诗词来进行考察的方式灵活多样，可出句问对、部分或整篇默写、考平仄粘对及韵部归类、词句注解、诗词比对赏析，甚至可以出题考察诗词创作。我们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种事半功倍而又不花哨、“不折腾”的巧法。
总之，语文高考有什么题目、用什么方式，取决于我们要培养什么样的人才，这一问题的出发点不变，语文教材和高考试题就是改出大天来，也不会有实质的变化与更新。我们实在希望高考语文的命题从“花样怪圈”中跳出来，不再成为一个人人关注的娱乐话题，更不要成为每年六月媒体定期关注的一大焦点。
（原题为《高考语文命题必须跳出“花样怪圈”》，发表时配发编者按和作者简介，有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