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有一条小鱼，常常抬头看天空，他的朋友问他在看什么，他说：我看见远方飞来的鸟，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这是件多么好的事情。他的朋友十分疑惑：我们世代生活在深湖中，想去哪，一游便是，难道这不好吗？
鱼没有继续说什么，依旧看着广阔的天空。天放晴了，鱼除了在天空中能看见迁徙的鸟，还能看见蜻蜓、豆娘以及一些她们刚从水中孵化的孩子。天下雨了，他就只能透过湖面看到破碎灰暗的天空，如同老式电视机那黑白的杂斑。他想透过湖面和湖岸的鸟打个招呼，可是昨天一条不经事的幼鱼去岸边玩耍，被一只白鹭逮着，就再也没见他回家。所以鱼一直只是藏在荷叶底下，偷偷地看着天空。他羡慕鸟，却不敢接近鸟。他想问鸟，在天空飞翔是什么感觉？在天空俯瞰水面感觉怎样？
有一天，有位诗人来到湖边，默念他新创作的诗，鱼的记性不好，只记得了最后两句：“如果你是鱼，不要迷恋天空。如果你是鸟，不要痴情海洋。”鱼不懂诗，依旧看着天空。
鱼在湖面游荡，看见天空晴得可爱，便在无人的时候往湖面吐了个泡，那一刻，他立马感知到了天空的气息。他激动了，把整个小头露出湖面，然后尾巴一甩，整个身子也跟着跃出了湖面。他身体带出的水滴在阳光下形成一条彩虹，他跃过的轨迹更是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岸边的鸟都惊呆了，起初展翅欲飞。鱼的皮肤感受到了天空的抚摸，他真开心。只是“飞”还不够高，还没来得及俯瞰湖面，鱼便又落入了湖中。
鱼想“飞”得更高，却已经精疲力竭。鱼妈妈在湖底看见鱼做这么危险的行为，很担心，立马游到浅水区和鱼说：鱼儿，你这样离开水面，皮肤会**燥的空气撕裂，那样就不能在水中自由地生活了。鱼自己也知道，因为仅仅是这么一跃，他便无力了。
鱼依旧向往天空，只是他不再满足于张望，他等待机会再一次飞翔。他到处觅食，为了成长，成长就能再一次飞翔。鱼从湖泊来到江河，随着江河汇入海洋，他看见了对虾、沙丁鱼、海龟还有比儿时湖面还大的鲸，他们都在忙碌地生活，不知为了什么。鱼告诉他们自己的向往，他们说：我们曾经也有份飞翔在天空的愿望，只是生活渐渐让我们了解自己，没有翅膀，何谈飞翔？
鱼没有继续说什么，依旧看着向往的天空。鱼在成长，他在蓄集力量，他要一次完成他的愿望——在天空中飞翔。
海上又是一个晴天，但鱼知道海上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起飞要趁早。这次鱼觉得自己有能力飞翔了，和儿时那次一样，没有任何技巧，还是那么奋力一跃，不是很高，但也能看到蔚蓝的天空，明媚的太阳，他记起儿时的遗憾，低头往海面仔细一看，原来海洋也如此深邃，如此明亮。这次他空中持续的较长，巨大的海上永远是变幻莫测的地方，当鱼快落入海面的时候，却被一只海鸥吞进了胃囊。那一刻，鱼的灵魂升入了天堂。
上帝召见他，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迷恋天空吗？为何还如此痴迷，以致早早脱离世间。鱼没有说什么，只是显得有些悲伤，因为他再也不能飞翔到自己向往的天空。上帝察觉了他的忧伤，问他下辈子像做什么。鱼说：还是我，一条鱼。上帝疑惑：你不是向往天空吗？鱼说：我向往天空，可并不想拥有一双翅膀……
